不,不可能。

程暖夕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就在脑海里给自己狠狠扇了个耳光。

她怎么可能会怀疑颜苏苏呢?

当初在监狱里两人情同姐妹,携手共度了最难的岁月。

她没有理由会害她,甚至于——

她都并不知道自己怀孕啊?

更何况,那天她只在家里待了几个小时。

两人光顾着聊天叙旧,根本连食物都没有碰过。

除非……

“暖夕。”

林向北微微吞了下喉结:“其实我刚才在外面也跟医生沟通了一下,这类药物不一定要口服,即使是暴露在空气中,大量的挥发,也是会出现同样的……”

“向北。”

程暖夕闭了闭眼,咬住唇角。

“暖夕,怎么了?”

“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程暖夕说,“我放在书房桌子下面有个银色的金属箱子,里面是我做设计的材料和工具。请你去找季先生帮忙检验一下,我觉得……那里面可能……”

“你有个箱子?是哪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林向北惊道。

程暖夕摇摇头:“是我叫朋友从我家里拿过来的。我只是,只是想给宝宝打一对金锁。”

程暖夕低下头,双手轻轻扶住自己的小腹。

心中杂陈五味的痛感,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消化。

林向北离开后,程暖夕的泪水再次忍不住决堤。

她用双臂护着小腹,整个身体蜷缩成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保护这个孩子,想要坚强地活下去,竟是那么的难?

她想要有个爱人,想要有个朋友,为什么也要这么难?

程暖夕哭着哭着,睡着了。

睡梦中她没有丝毫感知,手杖与皮鞋相应的脚步声,一寸寸挪到自己瘦削的身影后面。

慕锦年站在程暖夕的身后。

看着她微微缩缩的身体,却看不到她内心到底有多么强大的态度。

他说离开,只是跟陆紫琳欠了一个契婚的协议。

可她说离开,却这么干净利落地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程暖夕,你总是比我绝。

慕锦年咬咬牙,只觉得胸腔中起伏的钝痛,几乎要把他的意识吞噬湮灭。

他用手压着胸口,转身,离去。

他从不让自己狼狈,但在这场爱与逃的战局里。

慕锦年总觉得自己才是落荒的那一个。

只是他并不知道,程暖夕从刚才起就没有睡着。

她摒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她感觉的到那个男人的气息,偏执的,危险的。

他来这里,是想看看她的孩子是不是已经被打掉了?他快结婚了,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生下他的孩子呢!

程暖夕在恐惧中闭上了眼睛,噩梦终于没有到来,天亮了。

早上九点钟。

一条消息闯进手机里,是林向北发过来的。

证实了程暖夕的猜测。

那一箱工具的夹层里,有一张涂满挥发溶液的湿纸巾,

上面的物质,正是很容易导致小月龄流产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