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你这种人,就开始乘虚而入了。”

慕锦年觉得头有点晕。

他将半身的力量压在手杖的支撑点上。

季语锋的话,真让他难受。

就好像那种高频攻击的声波武器,一层一层剥动着他的心。

他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把程暖夕的名字刻在了血肉里,可是季语锋只是动了动嘴唇,那名字就开始松动,那爱就已经不堪一击。

可是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他怕程暖夕感受得到。

她本就不算坚强的求生意念,会不会再这一刻再放弃一点点?

程暖夕,你活下来好不好,再坚持一下……

只要你愿意活下来,我们再也不要浪费一分一秒了。

慕锦年靠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前,颓然靠倒在地。

他像一个废了武功的败者。

谁都能在他曾经的光环上踩两脚,可是季语锋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赢了。

如果程暖夕这次真的挺不过来了,那么他说得那么晚的那个‘爱’字,说不定早就不在她的记忆里了。

晚上零点零七分,程暖夕再一次出现病危状况。

血压一度下降到难以测出,呼吸也出现了纤维状的衰竭。

抢救了近两个小时才算是挺过来——

然而医生却给出了一个更加严峻的状况。

“因为病人的肝脏是在短期内经过手术移植的,由于妊娠高肝功能的超负荷运载,融合闭口处的蛋白组织发生了大规模坏死。”

慕锦年一下子跳起身来,将医生一把抓住直接怼在墙壁上!

“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说,她现在的状况只能用药物维持着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她不能清醒,不能说话,也不能动。除非,能够找到合适的肝脏——”

“你说什么?还要再,再做二次移植么!”

“这个没办法的,因为之前的介入器官已经发生了组织坏死。继续留在腹腔内,会增加她的感染风险的。”

乔西从后面冲过来,直接抱住慕锦年的腰:“锦年,你别这样,先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

慕锦年回身一把提住乔西的衣领:“你是大夫,你能救她么?你有那么大的研究所,你能找个合适的肝脏重新移植给她么!”

程暖夕要死了,她要死了。

他们之间相遇的那么早,或许就像季语锋说的那样,早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就把所有的承诺都说尽了。

往后的那些年,他们再也没办法好好说过一次话,再也没能好好相处过一天。

明明,是那样刻骨铭心地相爱啊!

“还有时间,医生说。”

季语锋走到慕锦年的身边,目光沉在慕锦年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睥睨。

在程暖夕的生命线交叉颠簸的危机点,他们之间,没有胜者败者之分。

“我曾为她所做的一切,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做得到。”

季语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