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都市,依旧繁华喧嚣,霓虹漫漫,犹如长龙。

帝长川驾车穿街走巷,直到最后渐渐的驶入海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了车。

他解开了安带,下车时绕过来,伸手扶她也下来,然后扫了眼远处的防沙堤,“过去?”

顾念皱了下眉,这里对她和他,都很熟悉。

幼年时,他们经常会在此聚集,他和盛少琛等人打沙滩排球或马球,而她则喜欢跑去远处的防沙堤,眺望大海。

年少不经事,总幻想着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偶尔有点小烦心事儿时,也喜欢来此坐坐,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仿佛一切愁绪,都缥缈远去。

而渐渐的,他们都长大了。

似乎存在的关系都没怎么改变,唯独她和帝长川。

从青梅竹马的发小,变成了夫妻,又变成了离异的前妻和前夫。

再一次的故地重游,还真是感触颇多。

顾念走在前面,越过沙滩,径直就走上了防沙堤,因为时不时的有海浪拍打涌来,些许海水打湿了她的长裙,就连高跟鞋也染满了海水。

她有些不舒服,便直接脱掉了高跟鞋,然后赤脚踩着地面,细微的沙尘和海水的潮湿,有些凉,但也还能接受。

帝长川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手罩在了她身上,并转身回车,再回来时,拿了一条小毛毯。

他扑在地上,方便她坐下,或者脚丫踩在上面,也不至于那么凉。

顾念并未拒绝,也有些累了,便坐了下来,才抬眸看向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说什么?”

帝长川幽深的俊颜紧凝着她,反复的逡巡后,竟笑了。

他移眸看向海面,良久,低哑的声线才从缓慢溢出,“其实,你变了。”

她有些讶异,“哦?”

“小时候的你,性子不是这样的。”他说。

顾念更有点疑惑,但似也不是不能理解,仔细想想,甚至还有了几分赞同,“或许吧!”

小时候的她,性子很软,用司徒其的话来说,很好欺负,而且也很好吓唬,稍微欺负一下,就只会哭鼻子,寻求顾涵东的保护,像一只软糯可爱的小白兔。

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童稚也在慢慢褪去,不知不觉中,她竟已走入商场,成了一个可以顶天立地单手撑起几个大企业的女老板,彻底强势的大女人了。

“现在想来,我好像真正喜欢的,就是当初的你。”他又说。

初次相识时,她还很小,刚刚三四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只,被顾涵东领着,蹲在草地上看着地上的小蚂蚁。

那时候帝长川也不大,只是比她大了三岁而已,觉得很有意思,逗她故意拿来了一只大蚂蚁,吓得她当时就一趔趄,不仅摔坐在了地上,还哭泣了鼻子。

当时他就觉得,这小丫头好好玩啊。

可能他也是帝家的独子,并无妹妹的缘故,突然觉得好哥们顾涵东的这个小妹妹,真有意思。

慢慢的熟悉了,也渐渐的长大了,她还是这样,很爱哭也很好哄,总是像一条小尾巴,不顾一切的追在他们身后,怕黑也怕小虫子,经常哭唧唧,无形中,就让这些哥哥们,都唤起了保护欲。

帝长川慢慢的移眸又看向了她,目光略深,“曾经的你,性子很软,也很单纯……”

没让他说下去,顾念便抢先截断,“好像是这样吧,遇到任何事,都没什么主见,不知不觉中,我爸和哥哥,还有……”

她突然拉长了一丝声音,没再说下去。

但帝长川却继续道,“还有我,曾经的你,习惯性的将一切都依靠在我们身上。”

这也是很多女孩子的共性,从小家境优越,有疼爱的好父亲,有年长的亲哥哥,还有帝长川百依百顺的宠溺,这些一道又一道的避风港,真的将她呵护的很好。

有了这三人的存在,她可以一辈子都不长大,永远做个单纯稚嫩的傻姑娘。

但是,从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

是帝长川的强势豪娶,是顾涵东的空难失踪,是顾氏的破产,父亲的病故,小姨的意外……

当这一道又一道的避风港,部坍塌,分崩离析,她也就在不知不觉中,不得不去做一只刺猬,将锋锐的尖刺抵向周遭,防止自己受伤,也防止最后的一点再被损毁……

“是因为我的失忆吧!”他忽然说,“如果我当时没有受伤失忆,就不会对你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儿,你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顾念一时微愣,慢慢的,就沉默了。

他说对了。

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头部重伤失忆之后,发生了偏差逆转,她要不得不重新选择工作,开创事业,也要无奈的再去面对他……

顾念闭了闭眼睛,有些不耐的深吸了口气,下一秒,便直接起身,迈步越过他。

而错身的一瞬,却被男人伸手擒住了纤细的小腿,他桎梏着抬眸望向她,“还没说完呢,上哪儿去?”

顾念垂了垂眸,几分不悦在眸底潜藏,最终,动手想要拨开他,却无法甩开撼动时,她只能动腿去踹他,但可想而知,不仅没有逃开,反而还适得其反,险些让帝长川身形一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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