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生了皱纹。

人之将死,容颜也老。

发白如雪,明世隐别过脸,唇微动。

他的法力失去,容颜老去……

他还有什么资格见她。

她还是那灼灼天华的国色天香,而他,已经是个老人了。

还是一个,连卦都算不出来的老人了……

他是美如妖的男人,当他失去容颜,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说,你是爱他的姿容,还是爱他的这个人?

当他容颜老去,眼角生了皱纹……年华不再……

你还爱他么?

还说爱么?

一个亦正亦邪的男人。

爱他么?

一个欺骗自己甚至开始还存着伤害她心思的男人。

爱他么?

一个连死亡,都要抛开她一人离开的男人。

爱他么?

阮萌捏着面具,看着明世隐的脸,良久没有动。

明世隐的发滑过她的手,那凉凉的温度,是她熟悉的。

爱他么?

阮萌轻叹一声。

“傻子。”

他也没有那么老,只是熟的过头了点。

他觉得自己老了,丑了,就一个人跑到山里面自生自灭?

这个男人真的是,又闷又固执。

明世隐没有作声,他捏着面具的另外一面,指尖发白。

他不愿意这样见她。

在她的记忆里面,他应该还是那样一位风华正茂的男人,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小牡丹,你先回去吧。”

明世隐总有把阮萌气笑的本事。

阮萌一抬手,把明世隐的面具扔到了一边。

她捏着明世隐的下巴,眼睛眯起来。

“明世隐,你能喜欢一朵花,连人都不是的花,怎么还怕我不喜欢你这个人?”

明世隐摇摇头。

“小牡丹,这不一样……”

阮萌打断他。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有什么不一样。”

明世隐又说。

“小牡丹,我要死了……”

阮萌还打断他。

“你要死我也死,这有什么关系。人怎么了,妖怎么了,好像我们妖就死不了了一样。”

明世隐不高兴了,他终于抬起头,正视着阮萌,为他在她眼里老去的倒影蹙起眉。

“小牡丹,我要死了,可是你得活着。”

没想到,阮萌突然吻上了他的唇。

明世隐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他现在这个模样……

一口血渡进他的口中,明世隐震惊中一个没察觉,生生将这口血吞了下去。

血入喉,心口一阵发甜连眼前都黑了下来。

明世隐仍旧愣在原地,阮萌收回唇,轻叹着。

“真是傻。”

傻啊……五十年前,她就爱他。

那时他还不过是一抹幽魂。

五十年后,他带着面具,难道不比现在丑?

她还是爱他。

和容貌无关。

“你总是那么固执地去决定一切,最后,让我来决定一次。”

“心头血给你,寿命也给你,我只要记忆,足以。”

明世隐站在原地,他动不了,说不了话。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对他娇柔一笑,就像那时她在他眼前盛开时的笑容……

夜风愈发的喧嚣。

红衣在夜下朦胧。

美貌的女子,变成了一株牡丹。

冰雪剔透,闭合着花苞,静静地栽在地上。

明世隐感觉到……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地碎了。

眼泪,不知何时滑落。

滴在牡丹的花瓣上,牡丹羞羞怯怯地……在他眼前盛开。

一如初见,国色天香。

小牡丹……你还在……是么?

……

时过境迁,如今已是女帝当政之时。

女帝下令太史局广征能人观测星象,修订历法。

许多人应征而来,可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却是一个擅于种植牡丹花的方士。

他的名字叫明世隐。

女帝心怀壮志,想要令盛世常驻,这是她从不曾放下的心愿。

无论这方士的预测来自卦象还是谋略,还是他前国师的身份,都必将可以成为自己的助力。

于是女帝下令给予明世隐重重犒赏,可明世隐拒绝了。

他想要的只有长安城的一间小院,能让自己培育牡丹花,以及与弟子在花下弈棋。

明世隐如愿以偿,在长安中回到小院,和弈星对弈。

这是这院中,只种了一株不会开花的牡丹。

武则天赏了“群芳阁”,明世隐题字“天香阁”,无论是什么说法,里面都一株花也没有。

大抵高人都有怪癖,明世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站在长安的高楼上,抱着一盆花,赏景。

有人叫他牡丹方士,他也不做回应。

他只是养花啊,这朵花,喝了眼泪喝了血,却再未开过。

明世隐摘了面具,把花盆放在卧室内,给发发晒星星,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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