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正盛,气温逐渐变得炎热起来。

坐在药铺内院查看手中卷宗的谢清舒眉头越皱越紧,握着书页的手指也逐渐用力,将卷宗的一侧握的微微变形。

靠着院中琼花树站立的池秋双臂环在胸前,一直沉默的看着她,可见到她越来越发青的脸色,眼中逐渐浮起的血丝,还有那双越握越紧的小手时,只是目光微动,并未开口询问。

良久,谢清舒咬了咬牙,收起手中的卷宗,似喃喃自语,又似说给池秋听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孙武之前赴宴的名单里面竟然真的有宋忆德,这个混蛋因为一己之私便草菅人命,欲置我于死地,真是个人渣!”

听她提起宋忆德的名字,池秋眉峰微挑,却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短暂的沉默之后,谢清舒冷笑一声,“以为这样便能置我于死地吗?你也太小看姑奶奶了。”说罢,将手中薄薄的卷宗朝腋下一夹,转头对池秋说,“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重新验尸?如今看来,只有死人才能告诉我们真相。”

不料,听了她的话之后,池秋耸耸肩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方才回去拿卷宗时,听袁大叔说西郊的义庄昨夜偶遇天灾走水,停放在里面的尸体烧成了飞灰,其中就包括孙武的尸体。”

“什么?”谢清舒一愣,万没想到宋忆德的手段如此厉害,竟完不给她翻案的机会,而且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胆子也大的离谱,还真以为宋氏可以一手遮天吗?她就偏要宋氏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她暗自咬了咬牙,慢慢走到院中一口水井旁坐了下来。

前世的她遇到疑难问题时,也喜欢寻一处清静之地仔细思考,这是她的良好习惯,她延续了十多年,这才能在枪林弹雨、人心狡诈中完成一件又一件很多人都无法完成的任务,也能成为组织里的核心人物。

哪怕此时她孤立无援,她也不打算束手就擒,还绞尽脑汁不但要替自己翻案,还要将幕后真凶宋忆德昭告于天下,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然而,她虽有此念,却又该如何自证清白呢?

孙武的尸体已经被烧成飞灰,就算卓问天此刻回来,也不能替她证明孙武是中毒而死。

就算布衣少年愿意为她作证,她当时并没有手持凶器对孙武下手,又有谁会相信呢?

卷宗上写的非常清楚,孙武的随从赶到巷道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的背影离开,当他们上前察看的时候,孙武已经被一把尖刀刺中后背,正中心脏,当场毙命。

那么也可以说明,孙武不但是中毒而死,还被人补了一刀,那一刀定然是他的随从所为,而他的随从也定然是与宋忆德串通好的,这才栽赃嫁祸,想置她于死地。

可换个思路去想,宋忆德与她的恩怨只不过是当铺里的事情,他真会为了一块玉求而不得便设计如此局面陷害她吗?而且为何那么巧,宋忆德当日正好与孙武在一起吃饭,孙武又为何那么巧经过问天药铺门前的巷道与她巧遇?

谢清舒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里还藏着诸多疑问,如果能够搞清楚中间的缘由,应该有利于她为自己洗脱冤屈,可此事的关键点既然在孙武身上,他如今已经化成飞灰,唯一能够寻到蛛丝马迹的地方,只能是孙武的家里!

想到这里,她的精神微微振奋,转头问池秋,“你可知道孙武的家在哪里?”

“向阳巷里。”

见他竟然不问自己要做什么,谢清舒也没有打算解释,起身将卷宗扔给他就走。

她刚刚走进弄堂,便听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回头见池秋默默跟了上来,也未多说,径直穿过弄堂朝外面的药铺走去。

二人出门时,布衣少年好心的提醒一句,“丫头,你还是赶紧离开京城吧,这里乃是是非之地。”

谢清舒朝他笑了笑,径直出去了。

南城向阳巷里,多是商贾居住之地,不似东城皆是皇亲贵胄、王孙子弟的府邸,但此处也不缺豪富之人,许多院子看起来也是红墙绿瓦,雕龙画凤,庭院深深,花香馥郁。

穿行在幽径之中,谢清舒看着两旁院内斜长出来的茂密树枝,将这条小路遮挡的是树荫,凉风习习,忍不住赞道,“这条小路倒是风景不错,夏日散步八成十分凉爽。”

身后,传来池秋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你倒还有心情观赏风景。”

谢清舒回头瞟了他一眼,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再说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山穷水尽也定有柳暗花明。”

听了这番话,看着她嘻笑的眉眼,池秋竟是脚步一顿,神色微微动容。

谢清舒可没有时间多看他的神情,探头四处看了看,很快便寻到了孙武的房子,因为只有他的院子外面挂着白绫,老远就能认出。

暗红色的铁门后面,是一座大约三进的院子,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看起来这个流氓泼皮倒也有些家底。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久便有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孩跑来开门,见是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姐姐,用童稚的声音疑惑的问,“你找谁?”谢清舒转了转眼珠,笑道,“小妹妹,我是来要帐的。”

“要什么帐?”女孩白净的脸上漾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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