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邈扬眸,眼角微微上挑,“乔家报了你的生辰八字,按照你奶奶和姑姑说的,你上个月就及笄了。”

乔宛忽然回想起他一挑眸,不嗔不笑,满朝文武就要抖三抖,顿时有些想退后。

免得贺邈待会儿发火,误伤到自己。

张氏和乔芳虚报了她的生辰八字到贺家,乔宛本来还奇怪呢,娶新娘子冲喜最重要的就是八字要合,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这长平郡适龄婚配的姑娘这么多,贺家怎么就看上了她?原来都是乔宛的好奶奶、好姑姑一手促成的!

玉娘连忙道:“胡说!我家阿宛是九月初九的生辰,现在才七月!”

一众邻里们纷纷点头,“我记得阿宛是九月生辰,取名字的时候还说用九做名字呢!”

“没错没错!”

张氏和乔芳这会儿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邈才不管她们,一拉缰绳翻身上马,吩咐府里一起来的小厮道:“去和王知县说一声,张氏骗婚,让他拿人下狱。”

“不行!不能这样啊贺公子!”张氏怎么也没想到贺邈做事情这么直接决绝,一听到自己可能要蹲大牢,顿时就吓得浑身哆嗦,连忙拉着乔宛:“阿宛!银子……”

乔宛打断张氏的话,开口道:“贺公子请留步。”

贺邈掉转马头,居高临下的看了过来,“还有何事?”

乔宛问他:“贺家给的聘礼银子,已经被我姑父拿去赌了,我想问问这骗婚骗了一百两银子,要蹲多久的大牢?”

“拿了一百两?”

一众看热闹的人声音都颤抖了,“难怪这么急着把阿宛卖掉!”

“这做奶奶的真是狠心啊!”

“真不是东西!”

贺家迎亲的阵仗不小,整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

乔宛就是要在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把张氏和乔芳的名声搞臭,这地方就这么点儿大,每天不是说东家长就是西家短,背后戳你脊梁骨都能把你戳瘫痪了,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也让她们没脸再争这几间破瓦房,以绝后患。

贺邈打量了她片刻,徐徐道:“不会很久,也就蹲到死吧。”

这人一句话就把张氏和乔芳吓了个半死,脚都软了,张氏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哭喊道:“不能这样啊!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你们贺家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啊!”

这就开始嚎了。

乔宛被她嚎的耳朵生疼,反正张氏这老脸老皮的,她今天是扒定了!

贺邈微微皱眉,“仗势欺人?呵,你也还能算个人?”

这下,张氏嚎不出来了。

不得不说,贺邈这怼人的功力,真是十年如一日,从小就有这能耐。

“银子她们是还不出来了。”

此刻众人正安静着,乔宛借这个机会开口道:“方才我阿爷和奶奶,已经把家里所有的房契地契都交给了我,让我用来抵给贺家。不过我想过贺公子应该也看不上我们这破烂房子,所以……乔宛想先到贺府照顾五公子的日常起居,等及笄之后再完婚。贺公子,你看如何?”

贺邈没说话。

乔宛仰头看着他,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抬袖擦了擦,“贺公子也看见了,我们家这一家子老的老,残的残。自己都吃不饱了,还要养姑姑和表妹呢,这房子虽破,总还能遮点风避点雨的,乔宛愿意到贺府照顾五公子……”

贺邈这个人,你强他更强,示弱可能还好一点。

乔宛顺带指控一下乔芳和李芸这两个蹭饭的,效果很好,众人跟着把两人一通怒骂。

贺府的小厮都不忍心看了,小声嘀咕着:“这聘礼银子既然是你姑父拿的,那也该是你这个表妹来还啊。”

“我才不会嫁给那个病秧子!嫁他就是做寡妇的命!我……”李芸跳脚叫嚣着,才两句话,就被乔芳捂住嘴压住了,忙唤道:“别说了!”

这话,说不得。如今这情势,更加不能再惹怒这贺家人。

贺邈余光一扫,不咸不淡道:“这么丑,太委屈我五弟了。”

乔宛差点笑场,抬袖遮住了自己半张脸,捏着些许的哭腔:“请贺公子可怜可怜我们吧。”

贺邈看了她片刻,眸里光华流转。

乔宛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前世被定北王赫赫威名支配的恐惧犹在,此刻更是被他看得心里突突的。

片刻后。

少年忽然俯身下来,温热的气息徐徐扑簌在她耳侧,“乔姑娘,下次装哭的时候,记得不要看别人的眼睛。”

乔宛:“……”

许久之后,她才挤出一抹笑,“多贺公子提醒,乔宛谨记在心。不知你对我方才说的解决之法怎么看?”

乔宛就知道贺邈不是好糊弄的人!

可这么直接就戳穿她,也太不给面子了!

贺邈居高临下道:“既然这样,你先跟我回贺府。”

他想的是:五弟身边多了个这么有意思的小丫头,应该会开心很多吧。

贺琦一直都知道自己活不久,心思也比别人更加细腻,从不想拖累人家姑娘,可要是有人自愿去陪着他,想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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