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浑凝神往江上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江面上战船林立,原以为是自家船队,却不想已经更换成明军旗帜。
居中一艘大船,一员大将威风凛凛站立船头。左右两边将旗飘飘,上写“大明奉天翊卫抚南伯”、“定北副元帅”,中间一个斗大的“刘”字。
刘文秀?竟然是刘文秀?他不是远在贵州么?怎么占了荆州?
“罗洛浑,本爵已经占领荆州,定北伯也已经占领襄阳、荆门,你的后路已断。时至今日,你还往哪里逃?不如下马受降,我主优待俘虏,不会坏你性命。你看如何?”
江风劲吹,将刘文秀的话一字不落地吹进罗洛浑的耳朵,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罗洛浑闻言血冲上头,一阵头晕目眩,在马上晃了三晃,差点摔下来。
罗洛浑双手抚额,稳了稳心神,心道:“前有大江拦路,后有追兵如虎,此天绝我也!”
“阴谋,绝对是个惊天阴谋。朱由榔布局长远,应该早在我与李定国对峙之时,就已经筹划今日之局了。如此想来,钱谦益这颗所谓的暗子,肯定早就被朱由榔利用了。郑亲王三番五次分兵直逼广州,不用说,也是中了朱由榔的奸计了。今日我败,明日怕是轮到他了。”
“朱由榔是何等妖孽?三年不到,竟然已成难以撼动之势。莫非真要天亡我大清?”
想到这里,罗洛浑再看一看身后的残兵败将,哪里还有再战之力?不由得心灰意冷。
“刷”地一声抽出腰间宝剑,往脖子上一横,悲声道:“此天亡我大清,非战之罪。太祖太宗,阿玛,不孝子无颜苟活于世,情愿追随地下!”
说完,手上用力,就要自刎。
“王爷,不可!”
就在这时,塔瞻在马上一个飞身,跃到罗洛浑马上,紧紧抱住他的双臂。
“王爷,不可啊,公安还在我手,不如暂去公安再作计较。”
“刘文秀占了荆州,李定国会留下公安?”
“王爷,但凡有一线生机,也不可白白送了性命啊。”
“好吧,听天由命吧,去公安。”
罗洛浑颓然放下剑,塔瞻夺过来,丢给一旁的侍卫,然后下马,打了个千,道:“王爷,奴才率一万兵在此阻击,保王爷东去。”
罗洛浑知道塔瞻此番留下,独对刘文秀和马进忠、冯双礼,基本就是生少死多。
纵然长年征战,见惯了生离死别,心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了,但对于塔瞻这个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忠心耿耿的手下,罗洛浑仍是不免有些心酸。
“塔瞻,保重!”罗洛浑说完这话,忍住心头的五味杂陈,拨马往东直奔公安而去。
见此情景,马进忠、冯双礼乘势掩杀,塔瞻抵住。刘文秀见马进忠和冯双礼足以对付,令马元利率二万兵到下游弃船登岸,追击罗洛浑。
马元利这支军队可是生力军,清兵已成强弩之末,没用半个时辰,就赶上了清兵后队。
清兵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明军砍瓜切菜似的一通杀戮,连手榴弹也没用上,二万三千步卒除死伤五千,余者皆降。
罗洛浑带走的二千,皆是马队,除了将官就是亲兵和斥候。
往东逃的路上,罗洛浑渐渐从荆州失守这个消息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此时在他心里,什么都不重要了,自己带的这支军队包括吴三桂生死,甚至自己的性命是否能保得住,皆不在其考虑范围之内。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爱新觉罗家族的前途和荣耀。
不消说,郑亲王的二十万大军已经落入觳中,只所以如今朱由榔还没有发起反击,肯定是因为江西整个战场还有缺口,只待李定国将自己这支军队解决之后,将缺口封死,郑亲王大概死期也就到了。
“不行,必须保住郑亲王的二十万军队,否则,朝廷元气大伤,莫说江北半壁江山,朱由榔能不能容皇上撤回关内老家还是两说呢。”
想到这里,罗洛浑停下马,将自己里衬撕下一幅,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刺破手指,就在马鞍上写道:“六叔:侄儿军尽墨,望速回江北,迟则生变。另,细作事败。侄儿罗洛浑绝笔”。
写完,令亲兵将一只鸽子取来,将血字绑在鸽腿上,单手一送,鸽子飞上天空,振翅往东南方向飞去。
“六叔,但愿侄儿能帮上你,也算最后为咱爱新觉罗家尽一点菲薄之力吧。”罗洛浑望着远去的鸽子,心里默默祈祷着。
“走!”
罗洛浑去掉这桩大心事,接下来就看自己能否挣出命来了。把牙一咬,马鞭一挥,再次奋起余勇往公安方向赶去。
午时时分,罗洛浑远远看到公安县城了,心情没有放松,倒是提了起来:“列祖列宗保佑,公安县城千万千万不要落入明军之手啊。”
正默念间,忽听号炮一响,前方转出一哨人马,当先一员大将骑在马上,将旗飘飘,上写一个斗大的“马”字。
正是大明崇安伯马宝。
罗洛浑一见此景,知道今日必死。身临绝境,罗洛浑倒是放弃了其它念头,流淌在血液里的骄傲,在这一刻完爆发出来:“不就是一死么?有什么怕的?就是死,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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