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说要和她分手。

谢随一而再地提出来,被寂白一而再地拒绝,只要他稍稍态度强硬一点,她就会哭。

看到她哭,谢随会难受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后来,谢随索性便不再见她了。

有整整一个月,寂白都无法联系到谢随,而她又面临着填报志愿的事情,同时奶奶又让她到公司里来实习,她每天连轴转,忙得昏天黑地。

忙碌似乎的确有帮助,可以让她暂时忘却伤痛。

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也会如浪潮般袭来。

奶奶不忍见她意志消沉,于是遣她去郊外云水台看看样板房,回来写一份报告。

水云台那一带属于郊区湖畔,环境清幽宁静,建的是高档别墅区,奶奶的本意也是接着工作的名义,让寂白过去散散心。

水云台的负责经理带着寂白去看了样板房,介绍道“北区还出于规划建设中,但是南区的环湖别墅一开盘便已经部建好出售,那边的环境很好,绿植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二小姐要去看看吗”

秦助理事先已经跟经理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不必要真的带她去看样板房,让她一个人到湖边走走,散散心。

“湖畔边有俱乐部在开游艇arty,都是年轻人,寂小姐也可以过去凑凑热闹。”

寂白淡淡地应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经理见她一个人走上了湖畔的石径小路,也没有再跟上去。

微风和煦,湖面泛着宛如金色鱼鳞般的波光,视野无比开阔,寂白的心情似乎也舒畅了不少。

远处的确有人在开游艇arty,能听见年轻男女的欢笑声。

寂白不想过去凑热闹,她走下了湖畔的草坪小道,准备从桥下绕行,草坪小道似乎并未修缮妥当,看着是青青绿草,下面却掩着挺深的泥坑。

寂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左边整个小腿都已经踩了进去,提起来的时候,带出了褐色的淤泥和草茎。

心情不好,做什么都倒霉。

她穿的是高跟鞋配白裙子,现在可好了,左腿沾满了泥泞污垢,脏得不忍直视。

寂白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脸颊上也带了点淤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好像世界都不要她了似的。

寂白紧咬着下唇,起身离开,恰是这时,温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拉住了她的小臂。

寂白回头,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孩英俊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随着一件黑色夹克衫,身姿挺拔,五官俊逸精致,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睫毛黑而浓密。

他将原本微长的头发剪短了,现在成了青茬平头。

这么多年了,他眉间的那道断疤始终没有消退,配着他的平头,看上去男人味儿更重了些。

寂白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段时间,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哪怕有一秒的时间不想他,她便不会那么难受,她便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努力生活,努力试着想奶奶说的那样长风万里,找到另一番广阔天地。

可是再见到他的这一瞬,寂白苦苦支撑的天地骤然轰塌。

她所有关于未来的梦里都有他,她怎么舍得下他

谢随视线下移,看见寂白左脚满是淤泥,他拉着她坐到旁边的横椅上,问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声音平淡,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寂白垂着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覆住了眼睑,脏兮兮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微微地颤栗着。

谢随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背,柔声道“车队的朋友在游艇上玩,我带你过去洗一洗。”

“不用。”她冷淡地说“我跟你不太熟。”

谢随已经将她沾满污泥的高跟鞋脱下来了“你现在这样走不了路,过去洗洗。”

寂白抬起头,愤愤地望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不要你管。”

“真的不用我管”谢随松开了她“那你走吧。”

他浅咖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他对她便宛如普通朋友般寡淡。

寂白心里涌起了酸涩,她一个劲儿地揉眼睛,想把眼睛里不小心渗出来的那点眼泪揉回去。

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哭,这让她显得好像很卑微。

她夺过自己的高跟鞋,鞋子沾着泥污,已经穿不了了。寂白只能光着脚丫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没走几步,她整个人仿佛失重了一般,被男孩拦腰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抱了起来。

不顾她的挣扎,谢随抱着她往游艇方向走去。

寂白懵了几秒。

“谢随,你快放我下来。”

“我带你去洗一下。”谢随面无表情,但语气相当固执。

寂白在他怀里闹了起来,使劲儿挣扎“放手”

谢随的手用力地箍着她的胁下,将她抱得更紧了“别闹。”

“谢随,分手是你说的,你现在管我做什么。”

“分手了,但还认识,既然认识就不能不管。”

他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

“在我这里分手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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