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医正有些庆幸自己幸好没有马上给徐嬷嬷配药,犹豫了一番后,又道:“太后,那嬷嬷此时还在太医院等着,卑职直接回绝吗?”

太后也想不明白佐昭阳为什么要喝避子汤,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哪是皇后的意思,分明就是皇帝的意思。

昨晚她在餐桌上提起皇帝子嗣一事,皇帝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朔儿不会以为是昭阳的主意,迁怒于她了吧。

知子莫若母!

太后心里十分肯定她那个儿子铁定是这样想的。

“你回去太医院,给皇后配一些用来调养身体的汤药,就跟徐嬷嬷说那是避子汤,这事儿不需要告诉别人。”

“是,卑职明白了。”

李医正从长寿宫回来,果然徐嬷嬷还等在那里,李医正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皇后娘娘要这避子汤的决心很坚定啊。

李医正按照太后的吩咐,给佐昭阳配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给徐嬷嬷带回去,果然,不论是佐昭阳还是徐嬷嬷都没有怀疑。

皇长子的风寒在持续了几天之后,终于好了,太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可另外还有一件事困扰着太后,便是言朔跟佐昭阳之间,这两人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了。

自从那日她在餐桌上跟皇帝提了一嘴子嗣之事后,她不知道两人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佐昭阳对洵儿的态度明显变了。

言洵的风寒痊愈之后,他还是像之前那样,经常往凤羽宫跑,凤羽宫的人没有人敢赶他走,但很显然,佐昭阳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了。

她喊他大殿下,而不再是“洵儿”,也不会再亲手做什么小礼物送给小言洵了。

至于小言洵提出的让佐昭阳陪他蹴鞠,或者陪他看书之类的要求,都被佐昭阳找借口给拒绝了。

言朔不喜欢她亲近他儿子,她不亲近就罢了。

佐昭阳这看似如常的举动,传到言朔耳中就变了味了。

在言朔看来,佐昭阳之所以冷落言洵,就是仗着小言洵喜欢她,所以跟他赌气。

“呵!跟朕赌气,却给朕的儿子摆脸色,佐昭阳,你还真是没摆正自己的位子!”

御书房中,言朔狠狠地将手上拿着的书往桌子上一掷,发出沉重的声响,吓得御书房的宫人们都噤了声。

沉默立于一旁的王德不动声色地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铁青的脸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上这是存心给皇后娘娘找事情么?

那天皇上从长寿宫回来,跟皇后娘娘发生了什么事,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皇上是他主子,他不能妄议什么,可心里对皇后娘娘还是有几分同情的。

不管如何,皇后根本没做错什么,对皇长子殿下也没的说,皇上总归不能因为她占了皇后的位子,就总是防着皇后,觉得她想要取代皇长子什么吧。

王德又悄悄地朝言朔铁青的脸上看了一眼,再度叹了口气。

皇上现如今这般对待皇后娘娘,希望有一天他不会后悔。

如今的言朔,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今天伤害佐昭阳的行为而差点后悔终身。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的言朔,一想到佐昭阳竟然敢跟他赌这样的气而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心中那团火越烧越旺。

而此时的佐昭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心避开言洵而避免言朔又揣度她用心的做法,却又一次被言朔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这日,佐昭阳像往常一样,坐在后院跟徐嬷嬷下棋打发时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徐嬷嬷一直都知道自家公主是这样冷清的性子,但自从那日被皇上那般残忍地折磨了一番之后,她总觉得公主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变了。

但细看之下,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嬷嬷,下棋的时候要专注,你看着我做什么?”

佐昭阳语气淡淡地开口,眼眸低垂着看这买去年的棋盘,卷翘的睫毛,随着她双唇的张合而轻轻颤动着。

徐嬷嬷回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公主还真是敏锐,她不过敲她一眼罢了,这样都能被她发现。

“呵!老奴只是觉得公主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心里有些好奇而已。”

“不一样?”

佐昭阳从棋盘上抬起视线,疑惑地朝她看过去,“哪里不一样?”

就是因为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才觉得奇怪啊。

徐嬷嬷在心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继续吧。”

佐昭阳没有多问,指了指棋盘,对徐嬷嬷道,手中的棋子正欲在棋盘上落下的瞬间,一声尖锐的唱和从凤羽宫门口响起,“皇上驾到~”

佐昭阳手中的白子,吧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这样的冷意,便被无奈的叹息所取代。

抬眼看向一脸忐忑的徐嬷嬷,她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道:“走吧,出去接驾。”

徐嬷嬷点头,跟在佐昭阳身边,一脸的忐忑,“公主,皇上不会是听说了您有意疏远皇长子,前来兴师问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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