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的山上有些安静,只偶尔响起几声虫鸣。

翅膀妖怪说了许久,突然哑着声怪笑了起来,同时抬了抬翅膀从正在站立的地方跳到了距离樱流更近的枝桠上。

“我知道,其实你是在等丰月神,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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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原本碧绿的潭水变成了浑浊的颜色,波涛翻涌着拍打在石桥上,只一会儿便让石桥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天空被漫天的妖气遮挡的严严实实,这一片区域似乎在一瞬间就进入了最深沉的黑夜。

妖风呼啸着将山间的树木卷起,风声里夹杂着的一声声宛如哭泣一样的质问让乔惜竟是顿在原地无力行动。

“我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回来!”

“为什么要抛弃我?”

“如果我够强大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跟上你的脚步了?”

“好冷啊……我好冷啊乔大人。”

“我不想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水里真冷啊乔大人,来这里陪着我吧。”

“永远不要离开,就这样陪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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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神社里一起生活的日子有多幸福,那么发现自己被抛弃的时候就有多绝望。

有人在等待里学会了包容,而有的人则在等待里成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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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最开始等待的时候有妖怪告诉樱流她是被抛弃了,樱流肯定是不会相信,甚至她还会将对方狠狠地嘲笑一番。

——乔大人那样温柔的妖怪,怎么可能会抛弃自己呢。

可是她等待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已经渐渐的开始觉得担忧,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你被抛弃了,她不自觉的就有些相信。

就好像你一直守护着一朵花,想等着它盛开,你等啊等,等了好久都没有开,这时候有个人告诉你,这种植物是不会开花的。

——就算你自己不想相信,可是心里忍不住就会怀疑。

这种植物该不会真的不会开花吧?

要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了,它怎么还不开花呢?

这个时候的樱流就好像是在等待那朵一直没有盛开的花,被别人这样一说,就开始胡思乱想。

——就算椒图的记忆已经传承了成千上万年,可是樱流她始终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幼崽,她分辨不来对方话中的真假,却忍不住心生惶恐。

——乔大人是抛弃了自己吧?

他和神社里的大家已经部离开了这里吧?

要不然怎么没有妖怪来告诉自己一声呢?

他们不要自己了吧?

是觉得自己太烦了吗?

“你是在等丰月神回来对不对?”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要你了。”

“你太弱了。”

长着翅膀的鸟类妖怪就像是幸灾乐祸一样这样说着,就见樱流突然抬起了头。

五六岁的女孩儿眉眼精致的能入画,一双蓝色的如同大海一样的眸子在此刻滴入了墨。

“呐,如果我变得强大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抛弃我了?”

鸟妖被樱流突然改变的气息怔了一下,继而就有些兴奋。

他激昂的叫了一声。

“当然!如果你变得强大的话,就能将那位丰月神留在你身边了!”

“我想要变得强大……”

樱流睁大了眼睛,喃喃道:

“要怎么才能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不被抛弃。”

“我可以帮你。”

“好。”

“那么,作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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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惜看到了樱流的记忆。

神社中大家还在一起时,温暖的,发着光的记忆碎片,以及后来,大片大片暗色的,带着血腥意味的,在泥泞中挣扎着的回忆。

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来之前设想过的所有情绪在此刻都变得艰涩。

“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有些无力的解释着。

可是陷入疯狂的樱流大概一点儿也不想听。

——或者说,她想听的时候乔惜不在,现在乔惜回来了,她已经不想听了。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乔大人。”

狂风将浪花掀了起来,樱流就在那浪花之上,朝着石桥上的乔惜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她现在已经是成年的妖怪了。

外表看起来然是十几岁的娇俏少女模样,蓝色的长发在身后挽起来,上面戴着贝壳状的装饰品,身上穿着天青色的小振袖,长长的鱼尾被掩盖在裙摆下,就那样坐在被浪花捧起的蚌壳中,优雅的仿佛最温婉的大和抚子。

乔惜仰头看着她。

“妾身是大海深处的妖怪,是为椒图樱流,丰月神大人,来吧。”

水花中的少女娇笑着,将浸满了毒液的潭水控制着向乔惜涌过去。

乔惜的手指一紧再紧,最终却只是向后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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