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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般乞求的目光下,禾筝只好坐下,但言语间还是少不了催促,“快吃药。”

帝冰冥是摔到了腰,脑袋也摔了。

但不傻。

知道她又来这一套。

像完成任务似的,哄他吃了药就会走,别看现在温温柔柔的,待会就会翻脸不认人。

就像那天。

一切都很和谐,方陆北来了,她就立刻又换回了那张冷脸,好似在此之前的温情都是假的。

帝冰冥有些怕了,“我现在不想吃。”

“先吃了。”禾筝将水倒好递到他嘴边,水还是烫的,她的不耐也写在脸上,恨不得逼他吃下去。

可帝冰冥却一点不恼。

反而乐意看到她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比虚伪的笑真实多了。

房内虽然不算明亮,但帝冰冥盛在眼睛里的笑意清明,禾筝不知道他在乐什么,“你笑什么?”

“我没笑。”

论表情,他确实没笑。

像是纠缠不过,禾筝只好放下药,稳住心绪,也不再催促,“那为什么也不吃饭?”

季舒经常跟她打电话聊帝冰冥的情况。

她太忙,哪有时间听这些。

最近刚忙完,这才被季舒劝的没有办法,抽空到这里来,季言湘最近都没来,上次的事对她打击不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来为非作歹。

可帝冰冥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连饭也不吃,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五官更加分明了些,他回答的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不好吃。”

他这辈子住院最久的也就是这两次了。

一次为她失明,一次为她坠楼。

可上次她还会日夜照料,现在却物是人非,禾筝眼神闪躲开,又拿起药,“快吃了睡觉吧。”

“我不想吃。”

他执拗的要命。

禾筝恼羞成怒,“帝冰冥,你几岁?”

“你要非说我长得像十八岁,我也没办法。”

见识过他的无耻,这都不算什么了,禾筝霎时被他气笑一声,“你不是十八岁,你是八岁,八岁小孩都知道生病了要吃药,你倒好,连饭都不吃,她们看你脸色,我可不看,你爱吃不吃。”

知道她下一步该是放下药,然后便要走,帝冰冥已经攥住她的手腕,拿过分装药盒,仰头便将那些药粒子给咽下了。

“吃药就吃药,你怎么还能把自己给说生气了?”

他尾音拖着绵长的轻叹。

好像禾筝才是个小孩子,只有小孩子才会动不动就生气,而他可从来不怎么会生气,只会这般风淡风轻的说着恼人的话。

“喝水。”

禾筝递过杯子,“别生咽。”

“就这样喝吗?”帝冰冥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开始犯病,“陈姐都会拿吸管的。”

“吸管在哪里?”

“你找找。”

从床头柜的位置开始,抽屉里每个角落都翻了,哪里有吸管的影子,禾筝放下水杯一层层翻下去,帝冰冥自知没有吸管,就是想找点借口,让她多留一会儿。

找了一圈,禾筝终于不耐烦,撂挑子不干了,“这样不能喝吗?”

帝冰冥摇头,“要不然你喂我喝。”

禾筝单纯地站起来,想要扶他,帝冰冥却面无表情地仰着头,“我是说让你用嘴喂我。”

摁在水杯上的指节从松散变得紧迫,逐渐泛白,一点点收紧,直到水波面晃出波纹。

如果帝冰冥现在不是伤患。

禾筝恐怕已经将这杯水泼到他脸上了,“噎死你算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下,头都被他气的胀痛。

这些天的漫漫寒夜都是帝冰冥一个人度过,在这个病房里,闻着那股熟悉的药品气息,看着外面的天,有时从早到晚,晨曦升起,夕阳掉落,有时又是月亮高高挂,到朝霞绚烂。

每一分每一秒,已经不是难熬能够形容的。

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饭。

终于等到禾筝来,又是匆匆一面,以前住在北栋,他从不觉得两人的时间如此珍贵,“禾筝?”

这一声将禾筝的气打消了。

“又要干什么?”

“你最近很忙?”

帝冰冥消了那股孩子气,人就变得认真,这份认真又让人心疼,因为眼神都变得脆弱易碎,禾筝恍然怔住,实话实话,“最近有点,不忙了就会经常来看你。”

“等你不忙了,我就出院了,你上哪儿看我?”

他想要的答案不只是现在。

不是这一段时间。

是以后。

禾筝有意想躲闪,帝冰冥却只求一个痛快,是死是活,也不要这么吊着他,“如果我早就知道你在跟我之前跟宋闻分开了,我不会那样。”

这么些年的别扭,不过是因为觉得被骗。

禾筝始终保持回避,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手腕被拉着,帝冰冥腰不能动。

但别的地方一样有力气,“我姐姐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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