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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冰冥手机频繁响起时他身旁正围着一群年轻的学者,张口闭口叫他老师,很亲切。

不过一通电话的功夫。

他便什么都顾不得。

丢下了那屋子学生,开车去找方陆北的所在。

禾筝说的没错,他们的电话是打不通,接不通的电话是钝刀,可以透过话筒里每次沉重的滴声,看到钝刀上的缺口和斑驳划痕。

在路上,帝冰冥有莫大的懊恼,懊恼没将方陆北在外面的那些事早些告诉乔儿,如果说了,也不会有禾筝在电话里那番担心到哽咽的言语。

路上。

他又给郑琅打了电话。

郑琅的电话倒是很好接通,帝冰冥握着方向盘,不断打转,超车,可他没有坐标可以去,只能开口询问:“琅琅,方陆北今天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大白天他跟我在一起干什么?”听声音,郑琅刚醒,“他肯定跟他的珍珠在一起啊。”

“你知道?”

“他们昨晚就在一起。”

禾筝的预感没有错。

漠然褪去了,帝冰冥变成了急性子,“酒店?现在会去哪儿?”

那头空档了一瞬,似乎有布料摩挲而过话筒的细微响声,郑琅翻了个身坐起来,靠在床头,帮帝冰冥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你等等,我给你问问。”

捂住话筒。

他拨动女人栗色的卷发,“你那个小姐妹江珍珠今天早上去哪儿了?”

女人蹙了下眉,不禁娇嗔起来,故意装作醋了,“你问她干什么?”

这是给帝冰冥问。

他又着急。

郑琅没功夫跟这女人调情,语气沉了不少,“赶快,急着回复。”

女人收敛了,摸摸指甲上的贴钻,“好像去盛广大厦了,她今天有个站台的活动。”

抿抿唇。

郑琅也预感到了什么。

转身,严肃地跟帝冰冥回:“在盛广。”

下一秒电话要断,郑琅挑了下眉,忙问出一声,“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找他?”

路远,帝冰冥需要掉头,他按着喇叭,声音夹杂在其中,听不太清。

“没什么事,你别掺和。”

“别呀,”郑琅莫名要一探究竟,默默猜测了两声,“……是不是他偷吃被抓到了,姜帘让你去找人的?”

“你有事没事?”

帝冰冥也不清楚那么多,现在也只是去确认,怎么可能有心情跟郑琅解释那么多,“没事我挂了。”

郑琅喊出一声,“不是,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吗?你都过去了,就帮陆北说两句好话,他真的挺喜欢家里那个的,前两天还说要带她出国玩,大家都是兄弟,你别那么冷血。”

“喜欢为什么不好好对人家?!”

车况糟糕。

堵着帝冰冥的路。

他是替禾筝着急,脑中徘徊着禾筝的哭声,像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划到了动脉,岌岌可危,所以才会吼出一声。

郑琅被吼的耳朵疼,将手机拿远了,又慢慢贴近,态度还是嬉皮笑脸的。

“咱们不都是一种人吗?喜欢归喜欢,还是拒绝不了其他人。”

这种时候郑琅倒是替方陆北说起了话。

可也不稀奇。

谁让他们都是一种人,自然理解对方贪婪的心思,帝冰冥却听不下去,猛地摘下耳机,踩住了油门。

电话被挂。

郑琅收住了脸上的笑,手中瞬间像握住了一块冰,回过头,看着床上女人,默默将手伸过去,贴住她的眉眼,淡淡叫了声,“姜姜,咱们睡觉。”

一直没能接到那边的来电。

被未知的恐惧笼罩着,禾筝一分钟都坐不下去,瞒着贺云醒偷偷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她没带什么东西,只拿走了从医院带回来的药物,没有那些药,她恐怕一天都活不下去。

清晨六点,窗台落了好几片枯黄的落叶,禾筝一夜没睡,手心满是汗意。

此起彼伏的情绪随着帝冰冥的来电被截断。

可仔细一想,时差关系,那边是凌晨,这事,竟然让帝冰冥忙到了凌晨。

这通电话帝冰冥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拨过去。

身处凌乱的室内。

心也乱。

“没睡觉?”帝冰冥有帝冰冥式的温柔,好像不论海上有怎样的风浪,他也只是想安稳的漂泊着,但为了禾筝,还是掺和进来了,问话时,鼻尖一股飘摇的辛辣烟味,直落落钻进肺腔。

禾筝揪着一片枯叶,“怎么样了?”

“你要跟他说话吗?”

“谁?”

“方陆北。”

“乔儿呢?”

她现在根本就只关心乔儿。

帝冰冥答不出口,凌晨两三点,房内交杂着潮湿与寒气。方陆北不知抽了多少烟,让这座偌大的房子像着了火的废墟,他就坐在满地的狼藉之中,回望这过往的种种乌遭,听见帝冰冥跟禾筝说话,才仰起满是血丝的眼睛,额角那块干涸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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