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您此话可是当真么?”在草原上,部落间互相吞并乃是常态,在三十年前,慕容部落原本也就只是个数百人的小部落而已,而今能达到目下这等五万余众的规模,靠的可不是自身的繁殖,而是通过部落间的吞并战争,有若滚雪球般壮大起来的,正因为此,一众老者们对公孙明要带走八千精壮的要求并不感到奇怪,反倒颇为的欣喜,此无他,东北土地虽辽阔,可却是个苦寒之地,哪怕是再大的部落,生活也同样艰辛无比,若是

真能内迁,还能得大汉子民的身份,对于鲜卑普通部众来说,其实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来着。“某向不虚言,待会自有军法处官员向尔等宣布入选骑军者应得之福利,尔等大可听过之后,再行决定也不为迟,然,有一条,尔等须得记好了,尔等只有十日时间去召回逃散之部众,过此时限,就休该某

手下不容情了。”草原部众都是天生的骑兵好手,稍加训练,便能成为一支铁军,乌恒族骑兵便是先例——数年的同化下来,绝大部分的乌恒族人都已基本汉化了,这等既能壮大军力又能填补劳动力缺失的好事,公孙明自

是乐得多干上几回的。

“多谢大将军成,我等愿为大将军效死命。”

这一听公孙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众老者们虽尚有疑虑,也自不敢再多言罗唣了,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一番了事……在幽州军体系中,骑军的待遇无疑最优,乃是除边军之外唯一的常备军,军中将士不单有着府兵们所能享有的分田等待遇,还有着军饷可拿,立功乃至提拔的机会也远比步军来得多,纵使是因伤病等原因退役后,也可优先安排入各级官府为衙役,抚恤金也略多于普通府兵,当然了,训练上也远比普通府兵要严苛得多,然则这等训练上的艰苦,对于苦惯了的鲜卑普通部众来说,根本算不得甚事儿,正因为此,在幽州军的军法官们将各种骑军的待遇以及约束宣讲明白之后,慕容部落的老幼们都激动了起来,用不着幽州军去催促,各家都派出了人去草原各处寻觅逃散的部众们,短短五天时间而已,闻讯回

归部落的溃兵便已多达九千之数,个中绝大部分都到军法处去报了名,摩拳擦掌地准备参加幽州军的最终之考核。慕容部落以及松花江两岸的那些鲜卑部落都在为能内迁而激动不已,可盘踞在赤峰一带的步度根却是着急了——慕容博诚带着千余骑前来投奔,还言称将举部落来降,若是往昔,步度根定会乐得倒履相迎,可眼下么,幽州大军已近在咫尺,虽不曾向赤峰进逼,可给步度根造成的压力却是如山一般沉重,饶是其都已第一时间集结起了隶属于其的诸多部落战士,总兵力已多达三万两千之众,可步度根却还

是难以安下心来,茶饭不思之下,短短数日时间竟是消瘦了一大圈。怎么办?步度根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别说他根本不想跟幽州军交战,就算想,他也不觉得就凭手下这么点兵马能打得赢,可要他就此臣服于公孙明么,又有些不太情愿,至于说撤么,也难,没旁的,草

原上如今一派大乱,南匈奴两部大战连连,左近又还有着乌恒族两部势力在,纵使想要迁徙而去,一时半会哪能找得到似赤峰一带这等水草丰茂之地,左右为难之下,步度根都已是几日几夜难合眼了。

“报,禀大单于,峭王阿骨鲁来了。”

午时将至,几子上早已摆上了几大盆的肉类,还有一坛美酒,可步度根却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呆呆地坐在几子后头发着愣,正自愁眉不展间,却见一名亲卫匆匆从帐外抢了进来,朗声禀报了一句道。

“哦?快,快列队出迎。”步度根所掌控的鲜卑部落所用的食盐皆是阿骨鲁所供应的,不仅如此,在对抗轲比能的吞并一事上,两人间还是盟友之关系,更是儿女亲家,哪怕这当口上心思正重,可这一听闻阿骨鲁前来拜访,步度根

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的,霍然而起之余,一边高声咋呼着,一边紧着便往帐外行了去。

“亲家翁就不必瞎忙乎了,某此番大老远跑来,可不是来吃喝的。”

在营地外一阵寒暄之后,步度根紧着便将阿骨鲁迎进了金帐中,张罗着便要仆役们赶紧上酒菜,却不曾想阿骨鲁这才刚坐下,便已是意有所指地点了一句道。

“哦?尔等都退下。”

这一听阿骨鲁所言蹊跷,步度根不由地便是一愣,定定地看了阿骨鲁好一阵子之后,见其只笑不语,步度根这才猛醒过了神来,一挥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将帐中诸般人等都屏退了开去。

“某此处有信一封,亲家翁且先看了再说。”

待得帐中诸般人等都退下之后,阿骨鲁也自没再多卖甚关子,手一伸,便已从贴身处取出了一卷绢帛,满脸肃然之色地便向步度根递了过去。

“这……”见得阿骨鲁这般做派,步度根自是不敢大意了去,赶忙伸手接过了绢帛,摊开一看,见上头赫然是一道敕令,明明白白地写着封步度根为赤峰太守之行文,下头不单有着大汉大将军印签,还加盖着公孙明

的私章以及亲笔签名,一见及此,步度根登时便茫然了,心中复杂之情绪翻滚不已,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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