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了努力的方向,暑假之前的两三个月,方然格外忙碌。
凭借娴熟的网络搜索技术,不过一周时间,他就把伯克利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的情况基本查清,也掌握了罗伯特*布朗教授的底细,包括职位,研究方向,薪酬待遇,家庭住址,乃至网络上的搜索习惯和文档记录,都一清二楚。
这世界的大多数人,毕竟没心思、也没时间研究IT,隐私门户大开是普遍现象。
而且,和曾打过交道的阿尔贝*雅卡尔,或者窥探过的科雷格*文特尔都不一样,调查布朗教授的背景,对方然来说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毕竟,除非此人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或者有很特殊的身份,否则绝无可能认识仅听过一场演讲的他,甚至根本就不会知道,有一个中学生在对自己展开调查。
在网络的虚拟世界里,暗中窥视他人,这种感觉让方然很安心。
学习之余,每一天傍晚在电脑上做这些事,把下载的数据、档案等资料放进名为“罗伯特*布朗”的文件夹,偶尔有几次,目光扫过名为“匿名者”的文件夹,方然会注视片刻,然后才神色如常的继续工作。
“匿名者”,在文特尔电脑里留下了联系方式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且他这么做的动机……
联系到最近一段时间的思考,让方然困惑的是,倘若自己所料非虚,“匿名者”的想法与自己大致相同,那么,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留下一串号码,企图让其他觊觎着永生的人自曝身份呢。
难道,“匿名者”根本就没想明白:
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追寻永生的人眼中,其他的“同类”,都是你死我活的竞争者吗。
每次想到这儿,方然都不禁会摇一摇头,要是这位“匿名者”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那么,其追寻永生的努力也必定会是一场空。
单凭这样糊涂的头脑,要在席卷世界的变革中捞到一张永不下车的票,根本是白日做梦。
所以也就没有联系的必要,是么,就让那“匿名者”自生自灭好了;
这样想没问题吗。
从推断,到结论,方然的思考过程大抵如此,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尽管将“匿名者”想象成头脑简单的莽夫,他拒绝拨打号码、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却是出于恐惧,对某种潜在威胁的恐惧。
虽然这威胁会是什么,目前,他还看不出来。
深居简出,在金伯利中学修行,方然的每一天都十分充实,时间的利用率也达到最大化。
哦,体育课大概要除外。
体育锻炼,从一开始笃定要追寻永生,方然从不间断,但是和文化课不一样,金伯利的体育是必修科目,之前他选择了游泳,现在每周就要去两次游泳馆,在九十分钟里完成原本在傍晚半小时就能达到的运动量。
从升入中学后,几乎每天都去游泳馆,方然根本无需再练习。
但,出乎他的意料,在这似乎只是浪费时间的课程里,他却邂逅了一些别样的心绪。
学期初的第一次体育课,方然和同学们走进了游泳馆。
游泳这种技能,方然在小学时就努力掌握,最初的动机,只为万一落入水中时不致淹死。
走出更衣室,只穿一条泳裤的方然站在水波荡漾的泳池边,听专职教师讲解,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些年轻躯体,十四岁的他,才以这种特别的方式留意到一件事:
游泳馆里上课的,不仅有男生,也有许多女孩。
不一样的泳衣,衬托的,是不一样的身材,虽然十四岁的年纪还略显稚嫩。
但两-性的区别,方然还是敏锐的意识到。
作为一个男生,之前的十四年里,方然几乎从未关注过自己,也没关注过周围同学的性别。
起码的知识他当然有,人分两种,男,女,外表的差异挺明显。
但是今天,在金伯利的游泳馆里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那些线条毕露的女生,有些似乎还是班上的同学,方然才第一次意识到,同样是人,性别的差异会比他偶尔想到的更大,而且这些差异,还会轻易让异性为之着迷。
这世界还是有一点不公平呢,方然扫视几眼远处,讪讪的想。
同样是人,这些看上去挺柔弱的女性,平均寿命比男性至少多五岁,联邦的人口数据方然记得很清楚,也就是说,倘若朝“永生”的目标努力,身为男性的自己,从一开始就比那些女孩的时间少了好几年。
五年,甚至还不止五年,但在无限长的时间面前,仍然不值一提。
一边感慨,一边下水卖力的游,体质优异的方然锻炼的很顺利,在泳池里滑动手臂,蹬腿,蛙泳时他又想起生物课的知识,好像是有这么一点,到了这个年纪,女孩都会碰到一种不大不小的“困扰”,不仅消耗时间、金钱,情绪还会因此而不太稳定,难以专注。
永不下车,逃脱终将死亡的命运,到底是哪一种性别更占优势,方然没空多想。
反正这种事,没得选,想那么多也没用的。
带着这种想法,方然继续漠视周围的人,不管是男生,女生,甚至金伯利的教师,在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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