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奴隶制的根本矛盾,正如历史上一切制度的根本矛盾那样,蕴含在体系之内。

但并不是说,在奴隶制的体系之外,便不存在矛盾。

和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社会制度相比,新时代的奴隶制,有一个此前任何制度都不曾有过的特点,那便是其“有界性”。

不同于历史上任何制度,新时代的奴隶制之涵盖范围,并不天然的延伸到盖亚境。

相反,则通过苛刻的条件,从民众中筛选出最聪明、最美貌的一小部分,来作为体系中的努力与奴仆,至于被淘汰的绝大多数民众,则根本不会进入顶层的视线,对顶层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进而,在顶层眼中,这些被淘汰的绝大多数,就会成为一大堆无用的垃圾。

新时代的奴隶制,就是这样成型,以接近一千五百万成员的规模在联邦运行,这其中,真正的社会顶层数量寥寥,至多不过几百人、几千人。

其余的一千四百多万成员,不论地位高低,收入多寡,都是这几百上千人的奴隶与奴仆。

一种社会制度,并不追求覆盖到世界每一个角落,而是封闭起来自娱自乐,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咄咄怪事。

新时代的奴隶制,根本目标,已不再是资本的无限增殖,而是满足顶层的需求。

这种需求,即便规模上一直在膨胀,联邦的生产体系也在持续扩张,却并不需要雇佣更多的劳动者来实现,相反,借助人工智能与自动化、智能化体系的自我反馈,维持一支规模大致稳定的奴隶队伍,就能让顶层掌控的力量不断膨胀。

另一方面,顶层需求中那些无法被机器、ai满足的部分,规模则终究有限,即便体有产者醉生梦死、穷奢极欲,也不需要将所有人都变作奴仆。

这样的三元体制,高度内卷,体制之外的一切都可以罔顾。

然而却另有一个问题,无从回避

人,终有一死。

不论顶层、还是奴隶与奴仆,都无法永远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新时代的奴隶制,如果想要一直波澜不惊的运转下去,不论顶层,还是底层,都必须考虑到代际更替的重大问题。

代际更替,对顶层而言很容易,也没有任何不可调和的矛盾。

繁衍足够的子嗣,一代接一代传递资产与权力,对顶层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根本不成问题,不论配偶,还是资源,都完支持其按自己的意愿,制造出几乎是任意数量的继承人。

当然在实践中,出于资产集中的趋势,这种更替总体上往往是一换一的稳恒态。

成为顶层的继承人,一般而言,也没有任何硬性的门槛。

但凡心智正常的人,都能胜任。

曾充斥联邦互联网、媒体与快餐书籍的连篇累牍,显然很避讳这一点,而喋喋不休的试图让联邦民众相信,顶层的继承人都是不世出之天才,哪怕不在专业领域有卓然建树(这当然是可想而知),也必然会在难以度量、无从捉摸的人情世故方面,有常人不能及的天赋和才华,如此才能堪大任。

事实上,所谓人情世故、意志情商,以联邦的三亿人口之巨,这方面能力出众者,没有百万、也总会有十万,根本一点也不稀罕。

反倒是科学研究方面,艰深的学问,超前的理论,对人的要求才更苛刻。

以联邦的庞大人口数量,能担当大任的才往往只有那么几位,甚至,有时候还只有一个人能做得到。

倘若情商超卓、人情练达,就能成为联邦顶层的继承者,但凡没有被媒体与宣传机器所洗脑的联邦民众都不禁会问,为什么顶层就偏偏选中了自己的后代、再加上一两位北京显赫的陪衬,来继承自己的衣钵,而对民众中动辄成千上万的高情商、强意志之人士,一概选择了视而不见呢。

答案,只有一个

继承衣钵的关键因素,根本就不是洗脑p话所说的那样。

面对媒体,面对联邦的劳苦大众,不管某些人如何在聚光灯下摇唇鼓舌,庄严宣布其“能力之外的资本等于null”,也掩盖不了这丑恶而肮脏的事实。

顶层的代际更替,事实上,就是这样的简单又容易,这里面没有矛盾。

但另一方面,不论奴隶、还是奴仆,代际更替就是严峻的现实问题,或者说,仅仅凭借奴隶与奴仆群体自身的力量,根本就无法顺利完成。

奴隶,在今天的联邦,泛指服务于物质资料生产体系的一切劳动者,而生产体系的岗位中,简单、重复、枯燥的位置几乎完被ai所替代。

奴隶的职责,越来越侧重于研发、创新与应用,进而,需要极其聪明的头脑,与丰富的知识与技能、经验储备。

而奴仆,在今天的联邦,泛指服务于所有人(当然主要还是顶层)的一切劳动者。

在社会服务的岗位中,同样的,简单、重复、枯燥的位置几乎完被ai所顶替,奴仆的职责,越来越侧重于精神世界、艺术创造与身体愉悦,而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极其充裕的天赋,与出众的身材与容貌、气质特性。

不论奴隶,还是奴仆,门槛现在都高的可怕,绝非从民众里随便抓一个人来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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