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都权贵甚多,竟然还有这样不知道收敛的。”萧余安被沈钧之扶正身子,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整个人几乎都要被裹进斗篷之中,只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

真的很冷呐。

“左右我们回来也不多,过两日就走了。”沈钧之收回落在马车上的视线,瞧向萧余安,“可还好?没有撞到哪儿吧?”

萧余安摇摇头,“没有。”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惋惜说道,“好些年没有回来,竟不想京城居然变成了这样。”

“二位没在京城久待着啊,也难怪。”萧余安身后的摊主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看了一眼绝尘而去的马车,“那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应该是宫内出了事儿才这么急的,平常咱们京城可好着呢!”

萧余安脸色微变,只听那掌柜的叨叨絮絮,“陛下这身子骨不大行,这京城啊,恐怕就快要变天了。咱们老百姓啊,只想好好过日子,要是殿下继位,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公子姑娘,你们说是吧。”

沈钧之淡笑点点头,“自然是这么个理儿的。”

萧余安神色也恢复正常,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换了摊主贩买的一个小玩意儿,“您说的自然是对的。”

不过变不变天,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兄长,咱们还是先去办正事儿吧。”

三年了,她刻意不去想那个名字三年,装作不在意他的一切,不去想朝堂之事。

以为时光能慢慢磨灭掉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原来不然。

这还没见面,不过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能不经意间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一如初见,他策马而来玩宛如天上神衹,翻身下马之后稳稳落在她面前,少年如玉,萧余安记忆里的他仍然是那般温和,“你就是萧家的姑娘,叫什么?”

她说只有小名,大家都管她叫野孩子。

那是第一个对她笑得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她刻在了心上,从此之后再忘不掉,是朱砂痣,是白月光。

“那孤便送你一个名字,萧余安,予君长安,可好?”

于是她护了赵煜槿十年,予君十年长安,最后总归是梦灭。

她记得赵煜槿所有的好,亦记得萧家被诬陷,自己受尽折磨被废一身武功的不堪。

自然还有……她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所有被她刻意隐藏的记忆,无论好坏蜂拥而至,最后统统归于平静。

她忘不掉那人,但似乎,也不是放不下。

萧余安嘴角荡漾出一抹笑容,宛如黑夜里忽然绽放的花朵——从今往后,再见便是陌生人。

她不会恨,也不会爱。恩恩怨怨,一笑泯去!

“安安,安安……”沈钧之将萧余安拉回神,“不是说去办正事儿吗?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

萧余安摇摇头,“没什么,想到了祭拜完老头子之后去哪儿。日子嘛,还是得好好过,哥哥你说对吧。”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对。”

京都大变样,好在街角那家酒馆仍然还在,喝完那坛最烈的酒,从此便是江湖快意,谁也牵绊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