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邂逅宋相思前,展尽扬以为自己已经到了最低谷,不会再有比现状更让他痛苦的状况。

可宋相思的离开,好像把他最后的坚持也一同带走,连带着在这世界上挣扎的残余念想

从那晚女孩离开后,展尽扬便开始不吃不喝,拒绝去治疗室恢复,无论是护士还是席柳白来劝说,都像野兽一样残暴激烈的反抗,只是每天把玩着糖纸叠成的千纸鹤。

展尽扬就像把自己关进了死牢,不愿让别人进来救赎,更不肯自己踏出黑暗。

“我说过了不吃!滚,都给我滚!”

安静的走廊突然爆发出低吼,紧接着,护士就被从房间里推了出来,连带着手里的药撒了一地,

气得护士涨红了脸骂,“你个瞎子!免费给你治疗还推推搡搡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怎么回事?”席柳白急走过去。

看见席柳白温和的脸,护士明显态度好多了,却还是一肚子气,“席院长您不知道,这个展尽扬不知怎么了,不吃不喝也不去治疗室,平常的抗生素也不打,别人劝就推人,真是气死我了!”

闻言,席柳白的俊脸顿时晦湿难安。

自从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席柳白也很后悔,但是看着展尽扬因宋相思的离开而郁郁寡欢,也不敢轻易地去触碰他的伤痛,只能偶尔站在门口看看。

透过玻璃看去,展尽扬最近消痩得厉害,背对着门口,阳光倾洒在他的身影,镀了一层金边,却反而显得更加消极,好像随时都能够随风幻灭。

席柳白依旧无法说服自己进门,只是对着护士挥挥手,“等他心情稍好再说吧,这些日子,你们盯紧点。”

他想,人世间的离别那么多,他连心爱的女人拱手相让都能忍,宋相思的离开,展尽扬早有一天也可以忘却。

可没想到,当晚就出了事

因为展尽扬状态太过低沉,席柳白安排了巡房护士晚上巡视。

当手电筒的灯光投进房间里,清晰地把顺着床单滴答而下的血色照得血腥可怖时,护士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快来人!病人自杀了!”

深更半夜,疗养院骚动起来,席柳白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把陷入昏迷的展尽扬送进医院,紧急抢救。

整整三个小时,才把本来身体就奄奄一息的展尽扬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看着展尽扬瘦得减削的面容,笼罩着病气,席

柳白再也没有温文,气得狠狠把床头柜踹翻在地。

他怎么都没想到,展尽扬,竟然会趁半夜没人,用剃须刀的刀片割腕!

想到当时男人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手腕,还有顺着划痕不断溢出,晕染了床单,滴落大片地板的鲜血,席柳白快要疯掉!

“展尽扬,你这个懦弱小人!”

不顾男人虚弱残喘的模样,席柳白忍无可忍的攥住男人的衣领,逼他感受自己的愤怒,“宋相思走了,你就想要跟他一起去是吗?我席柳白,怎么会认识你这么虚伪的人?!”

展尽扬早就从麻醉中醒来,一直都没有吭声。

就算现在被席柳白威胁,也依旧像没有生命的玩偶,不想反抗,任由席柳白摆布。

看到他的反映,席柳白怒火更盛,“你觉得活着没有意义,人这一辈子只有所谓的爱情了是吗?那我告诉你!你的事业!你这辈子倾尽心血的展氏被人收购,收购的人,就是顾笙歌!”

“那个欺骗你玩弄你,害得你跟心爱的人各奔东西的顾笙歌!你真的甘愿,把自己的心血拱手相让给那种女人吗?!”

男人的话犹如景天惊雷,立刻让展尽扬死死地抓住席柳白的手,不敢置信的发出“唔唔”的声音,渴望从氧气罩里挤出质问。

“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要告诉你,想要等你病好了再跟你说”

席柳白的声音变得平复下来,却依旧很激昂,“因为我相信!我认识的那个展尽扬,无论困窘到什么地步他都会站起来!重新把自己想要的通通夺回来!”

“在我心里,只要他想要,他就没有什么做不到可我没想到,展尽扬,你居然会做出这么让

我瞧不起的事情!”

席柳白冷笑着看着展尽扬被绷带缠住的手腕,摇头道:“你说你比我能给宋相思幸福,可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苟延残喘,一无所有,你凭什么能让相思回头?”

“展尽扬,话已至此,无论你以后再割腕也好上吊也好,我都不管你!展氏,你就任由它落入歹人之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