趿拉着脚上的鞋子,小崽子认认真真地在工地上忙活着,只是别人但凡有点儿空,都会往他身上瞅上两眼。

第一次见到搬砖搬一块儿的......

秦淮自始至终就这么揣着兜瞅着他,觉得小崽子贼可爱。

从那堆钢筋上头跳下来,秦淮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踩到泥里,朝着小崽子走了过去。

“搬几块儿砖了?”

小崽子抱着砖对着他笑出两排贝齿,“搬好多好多了!”

其他人:“......”

秦淮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鼓励道:“好好干!”

小崽子干劲儿十足地点头,“嗯!”

离秦淮挺远的地方有人嘀咕,“这秦家少爷怕不是个傻子吧,有钱造的,这人也能留工地上。”

他身边的一个人一边抹着水泥一边道:“人家好歹也是柃南大学的高材生,当年还记得不,这秦家少爷考上柃大那会儿那秦大福可是让人在Z城的八成大道上都放了鞭炮给这个儿子庆祝。”

另一个将砖推过来的民工听到这个直接就乐了。

“老张,你笑啥子?”

“诶,对了老张,你儿子去年是不是也考上那什么柃南大学了?”

老张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够着头往秦淮那边儿瞅了一眼,随后对着一帮子工友低声道:“还不知道吧,这秦家大少爷到现在还没从柃南大学走出来呢!”

“啥意思?”

老张:“哼,还能有啥意思,那秦大少爷大学读了九年都没能毕业呗。”

“上了大学还能毕不了业啊?再说了,”那人搓了搓自己的两根手指头,压低声音道:“秦大福不是有钱吗?运作一下,还能买不到一张毕业证?”

老张将砖头卸下来,将水推车打了个转儿,离开之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那也得看他那毕业证在谁手里头压着。”

秦大福祖上三代,愣是没出一个读书人,这好不容易让自个儿的儿子“考”上了大学,谁知道秦淮那小子却从十八岁读到二十七岁都没能拿到毕业证,愁的秦大福头发都掉了大半儿。

只是没办法,谁让尤家出了一个教授,还偏偏去了柃大呢!

给尤大教授塞钱?

秦大福还真没有那个胆子污了尤大教授的名声。

都说名师出高徒,可是为什么他儿子就没一点儿长进呢?

秦淮这会儿正监督小崽子搬砖呢,学校就打来了电话。

“大河,过两天补考理论力,你来不来?”

“大河”是他的损友赵台给他取得外号。

至于赵台这人......

这么说吧,秦淮去柃大完是因为走夜路在泥坑里了,而赵合则是被他亲爹给生生地推下去的。

至于为什么......

好像是赵台他爸为了让自个儿的儿子在尤大教授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也好跟尤家攀上点儿关系。

不过赵台他爸这么一将他推下去,直接导致秦淮跟赵合着俩哥们儿在大学同患难了六年之久都没能从坑里爬出来。

“不去!”秦淮说着就要挂电话。

“大河!”那头带了点儿装出来的哭腔,“你他妈的忍心抛下兄弟我吗!我爸可说了,今年我要是再毕不了业,他就一张机票把我撂S国去了!”

二十七岁的秦淮听他这么说脸上也带了点儿沧桑感。

“台子啊,咱俩加起来识几个字儿你心里没点儿数啊?那理什么力的我考了七年,你考了四年,能不能过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啊?”

赵合:“......是理论力,大河。”

秦淮站起来:“要考你去考,我他妈的才不去丢那个人。”

秦淮说完就将电话给挂了。

见小崽子抱着一块儿砖头看着他打电话,秦淮将手机收进兜里,倚在身后头的那摞砖上伸脚在小崽子的脚脖子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看什么呢你?”

小崽子将怀里抱着的砖紧了紧,看着秦淮的裤兜,然后又看向秦淮的眼睛问:“哥哥,搬完砖就能有手机了吗?”

秦淮:“嗯,你能买一个诺*亚。”

秦淮说的诺*亚是一款老年机,他见他外公用过,说是一个手机才一百来块钱。

白给小崽子开二百块钱哄哄它,秦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尚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是二百块钱......

因为秦淮的兜里只有二百块钱,多了一分没......

秦淮往自己兜里掏了掏,多了还有一块。

没办法,上一次考了九科挂了八科,还传到他爷爷的耳朵里去了,以至于他爷爷拎着拐杖撵着他爸打了一顿。

不然秦大福怎么会公报私仇地冻了秦淮的卡,还将秦淮撵到自家工地上受罪呢?

一想到这事儿秦淮就憋屈的慌。

你说从幼儿园熬到大学他容易吗他?

看着抱着砖呼哧呼哧地干的起劲儿的小崽子,秦淮不禁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出来,“老态龙钟”地感叹一下小崽子因为能遇到他而变得美好的一生。

没等一根烟抽完,他兜里的电话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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