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泛红的双眼,还没长开的小女孩的脸上还算不上梨花带雨。

高庆珍看到这一幕,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叹了口气,也是松了口气。

叹气是为了女儿感到伤心,就算是再重男轻女,至少这也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她能考的上,考得好,自己狠下心倒也能供她继续上下去,现在就好了。

松气是因为这种结果避免了他们一家生活的难堪,供个高中生,也许还要继续到大学,这负担可不轻,让她对于生活的规划大大延迟,儿子得晚几年结婚盖房,多久才能看到孙子……

现在好了,女儿发挥失常,这不是自己吝啬,是你没有好好抓住机会,事前都说好了,如果能考到学费减半的程度,就供你继续上学,现在连镇高中都没有考上,那就不好怪她这个当妈的了!

“既然没考上,那就好好准备准备,想想接下来干什么吧!”高庆珍心情没有像女儿那么伤心,反而有些轻快地走出了厨房,“我先去邻居家借点酱油,凑活用用!”

有时候父母和子女之间,两代人的想法截然不同,至少江晓雅是个要强的女孩,她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但是不是作为一个打工妹进入到厂子里面,而是到大学校园里,变成令人敬仰的人物。

大学生在他们这个偏僻贫困的小镇里,都是足够高大的形象,考上好高中,再考上大学,甚至于能够拿到公费出国留学的名额,见识灯塔的美国,那些只存在于她脑海里的风景,这就是她一直想要达成的目标。

这些其实是一个师范大专生来他们学校实习,作为江晓雅的英语老师的时候,所用来鼓励他们的话,江晓雅也不知道老师所说的大城市是什么样子。

她所见过最大的也就是县城那样子的城镇,和英语老师所描绘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景象,完搭不上边,更不要说隔着上万里路的太平洋对面的远比她所在的祖国发达得多的美国。

即便是完没有听过,看过,见识过千里之外的大城市,万里之外的美国,江晓雅依旧是抱着殷切的希望,努力地想要堂堂正正地从家乡走出去,走到这个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

但是现在,她能够做什么呢?刚刚才十五岁,能够做些什么,就算是出去打工,要几年才能攒够学费,耽误了几年才能够继续读下去。

她所唯一能够依赖的,除了自己的刻苦学习,就是家人的支持,回想起大哥在信里,还有那次回家的交流……

“二丫,我让你看着火的呢?火都快灭了!”高庆珍从邻居那里拿着用杯子盛着的一小杯酱油,也就是这一餐所需要的量,回到厨房,结果发现女儿连脸色都不会看了,自己出去一下,也不知道接着烧火,“这丫头!”

她赶紧夹了一火钳干草塞进了灶台里,用着扇子扇着,一股子将燃未燃的浓烟呛了出来。

江晓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搬了个小板凳,拿出作业本,爬在床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这就是她往日里在家学习的条件。

撕了一张又一张,江晓雅都觉得信的内容并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劝哥哥回来……

“二丫,你这是干什么?给你大哥写信?”高庆珍走进了女儿的小房间,看着满地的纸团,走上前去,一把把女儿的信给抽了出来,常用的字她还是认得的。

“丫头,不是我说你,要是你考好了,我就算舍不得,也会出钱,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不是我的问题!想开点,你看上高中的,又有几个上的了大学的?早点帮家里减轻负担,我和你爸养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姥姥那边,也要我接济,哪有那么多钱?”

高庆珍见女儿半天不说话,也不多说了,“收拾好,出来洗手吃饭。”

人生有一条线,过了这条线,就像滚雪球一般,虽然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雪,但生活至少是蒸蒸日上的,在这条线之下,即便是再努力挣扎,也不过是减缓绝境的到来。

在这条线下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疾病,绝症,残疾,不断地给所在的家庭放血,为着情意和一丝希望坚持着。

但是绝大多数是因为贫穷,日复一日地劳作,没有打破现状的想法,为着来年可能发生的灾祸,和延续的未来做着打算,最大的希望不过是吃饱穿暖,不至于无家可归,无路可走。

这也是无数依旧跳不出这条线的父母为什么如此殷切地期盼着子女能够鱼跃龙门般考上大学,走向城市,城市的户口,城市的家,还有一份不用拼死拼活的工作,他们常用的说辞,就是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

不过眼下,他们家虽然困难,但是母亲满脑子想的都是攒钱供儿子相亲结婚的彩礼酒席,盖房子的款项,对于女儿,高庆珍只能说声对不起了,那太遥远了,三年,甚至七年,她不想等,也不愿意等。

等到江茂强回来,听着妻子平静地提到女儿的成绩,他愣了一会,看着女儿那双哭得通红,带着不甘的眼睛,突然说了一句,“这样啊,那就有些可惜了。”

接着江茂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没有替女儿说话的理由,妻子做的没有什么错。

而他也没有那些心思,正是虽然农忙时节已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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