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少了个话痨的小雅,万碧觉得像少了半宫的人似的。

小雅在的时候,有些不便与皇上说的,万碧都会和她念叨几句,如今送走了她,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找不到,不免心里头空落落的。

宫人见皇后心情不畅,一个个越发小心谨慎,轻手轻脚地伺候,连大气也不敢出,偌大的凤仪宫更加寂静无声,气氛显得寂寞枯燥起来。

万碧忽然毫无来由地有点情绪,恰逢此时,林嫔求见。

林嫔还是为着永嘉的亲事而来。

她对英国公府还没死心,想请皇后在皇上面前求求情,给永嘉赐婚。

万碧很是奇怪,她到底看上英国公世子什么了,宁愿顶撞皇上,也要做成这桩亲事?

林嫔不好不答,觍着脸笑道,“永嘉自幼坎坷,嫔妾养她十几年,当亲女儿般满心地疼她。嫔妾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只盼着永嘉能有个好夫婿,平安顺遂地过一辈子。”

她稍停顿一下,见皇后面色和煦,当即心下一宽,胆子也大起来,“嫔妾万万舍不得她嫁到外地,这满京城的儿郎挑下来,论家世才学、人品相貌,属英国公世子最好!他二人实属良配,永嘉只有嫁他才不会委屈了!”

万碧听完一笑,慢悠悠说道,“看来皇上和本宫,让永嘉受了不少委屈啊!只是还请林嫔娘娘告知,本宫是苛刻她了还是虐待她了?哦,是故意不给她找个好夫婿,刻意让她孤苦难过?”

林嫔闻言如五雷轰顶,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上冷汗直流,慌乱道,“皇后息怒,嫔妾绝无指责娘娘之意……嫔妾不会说话,娘娘千万莫怪!”

“本宫看你不是不会说话,是很会说话!”万碧冷笑道,“刚老实几天又开始动歪脑筋,本宫看你不是给永嘉找夫婿,是给自己找依仗!”

“你不用急着辩解,你的心思本宫明白,无非是看到昔日钟鸣鼎食的镇北侯倒了,你怕其它公侯步其后尘,所以又将主意打到国公府上,丹书铁券,勋贵中头一份,谁倒台他都倒不了!”

林嫔早已站起来听训,万碧发了一通火,方觉胸口不那么憋闷,叹一声,“坐下吧,实话与你说,国公府并不乐意这桩亲事,本宫可以请皇上赐婚,可你要替永嘉想想,嫁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婿,她能幸福吗?”

林嫔猛然抬头,正与皇后双目对上,皇后言语真切,目中并无奚落嘲讽之意。

“林嫔,本宫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舒心,想出宫荣养,享儿女福,这没什么,本宫现在就能答应你,待永嘉成亲,本宫赐她一座郡主府,你尽可搬过去与她同住。”

“还有,你不要上蹿下跳地钻营,勋贵子弟多是纨绔,不是糊涂蛋就是面糊塌,何不从书香门第选?清贵之品,不比那些只知斗鸡养狗的人强?”

自己父亲就是读书人,蹉跎一辈子,也不过是三品官,还无法蒙阴子弟,如何比得上那些锦绣堆出生的簪缨贵胄?

林嫔虽不赞同,却不敢明着反对,只低头不语。

万碧见她冥顽不灵,也颇有几分不耐,索性说道,“永嘉的亲事你不用管了,一切有皇上和本宫做主,下去罢!”

且不说林嫔回去抱着永嘉大哭了一场,凄凄惨惨诉说母女二人之命苦,只说晚间,万碧和朱嗣炯说起此事,真觉得自己冲动之下,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镇北侯一案审理顺利,朱嗣炯心情非常好,闻言笑道,“永嘉是朱庶人的庶女,若不是看她对你有几分孝心的份上,我才懒怠管她什么亲事!”

“林氏也真是不懂事,这般挑挑拣拣,竟是选驸马的架势,哼,她想出宫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不是没给她机会,她自己非要进宫,如今却心生埋怨。”

朱嗣炯越说越气,“那朕便遂了她的意,赶紧给永嘉挑个女婿,成亲了就让她出宫!就从读书人家选,春闱在即,那么多青年才俊还能找不到女婿?”

皇帝几句话就定了乾坤,万碧没刻意隐瞒,林嫔转天就听到了消息。

她掰着手指头数,朝中群臣谁家有应试的举子,但数来数去,不是子弟不相当,就是家世不配,品阶太低。

如火如荼的吕首辅,没有儿子!

皇上第一心腹,一品大员侯德亮,倒是有几个儿子,但侯德亮原是王府下人,不配和她做亲家!

抗倭名将,封疆大吏宋祥,嫡长孙倒是和永嘉年纪相当,但远在福建,不行!

林嫔又开始愁眉苦脸,抱着永嘉哭哭啼啼。

永嘉被她哭得心烦,借口含山找自己,跑到妹子这里躲清静。

却不想含山没在,去了御花园。

永嘉不想回宫面对长吁短叹的林嫔,脚尖一转,追去御花园。

因苏翎的决然离去,含山一连数日心情郁郁,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做什么事情都没滋没味的。

她坐在暖亭中,双手支颐,隔窗怔怔地看着外头的天。

天空一如她的心情,晦暗阴沉,苍茫穹顶下,银白色的雪粒子沙沙地撒落下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丢絮扯棉般漫天飞舞,转瞬间天地已成一色。

京城尚且这样,西北岂不是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