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道菜的菜谱是错的。里面写的鸡腿肉,其实应该是鸡胸肉。

方成的冷汗已经顺着脸侧缓缓流下。

“不、不可能。”方成大喊,“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钱老留下的菜谱的奥妙!

但其实,他只是虚张声势。他无意间,也听到过底下学徒的闲聊,半信半疑地相互问着是否用鸡胸肉更佳。就连方成自己的意识深处,也一直在鼓动他换用鸡胸肉。

…那可是钱老!让这烩珍楼多年来日进斗金的钱老啊!

“啊!”周圆突然想到什么,“我记得,当时钱老是让何账房帮忙抄的菜单。何账房抄完单子,顺手放到了有水的桌子上,似乎把某个字晕开了,但因为还能辨别出来,就没有重新誊抄。

方成颤抖地从怀里取出珍藏的菜单,这张菜单他日夜琢磨,未敢离身。

果然!那个像是“腿”字的墨点模糊不清,说是“胸”字晕染开来也依然可以信服于人。

云锦宁看着方成信仰崩塌的样子,同情地叹了口气。

若是这个字彻彻底底地花到看不清,凭这位大厨在烹饪上的功力,反而能推出真正的原料。但偏偏造化弄人,让他误认为老前辈亲传秘方,半点不敢动。

落霞得意地说:“你这胖厨子,刚才还说我们家小姐年纪轻不懂做菜,现在呢?服吗?”

方成憋得涨红了一张脸。

把鸡胸肉,用错成鸡腿肉,这是他太迷信老师傅,所以自己魔障了。

连他那些小学徒都能想到这点,云锦宁也能想到,不足为奇。

"除非…除非你们家小姐能把剩下几道菜的缺陷都一一说出来,我才信服。”他嘴硬道。

云锦宁缓缓道:“好啊。

借着她在方成越来越紫的脸色中,把所有菜的缺陷都一一细数。

这最后一道,还是你的老毛病,料味太重。

方成的嘴大的已能塞进一个馒头,看着云锦宁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隐士高人。

还未等云锦宁如何,落霞便像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对着方成说:“某位大厨好像说过,若是我们小姐能指点你,你便叫她一声师父来着是不是。

方成厚厚的嘴唇几经开合,显然是处在天人交战之中,既不想拜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当师傅,又不想背上敢说不敢当的名声。

看出他的尴尬,云锦宁开口解围道:“不必。只希望方大厨记着一点,若要做大师,切勿因为对方名气大,便盲目相信他所教导的一切;也不要因为对方没有名气,便将对方有用意见视作胡说一气。

方成茅塞顿开,感激地看着云锦宁。

就是因为他不敢轻易质疑钱老留下的菜谱,才会闹出那般初学者都闹不出的笑话。

若不是今天这妙龄少女指点,恐怕这辈子,钱老带来的阴影都会如高山一般压得他动弹不得。

“东家,您的果盘来了!”

“师父!”

一个小二端着果盘进入了雅间的门,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粗犷声音叫了声师父。

他的脖子机械地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说话的,竟是他们酒楼不可一世的首席厨师。

“师父,您…您叫的是小二声音颤抖地问。

他们这些能到后厨学东西的学徒,平日里都管方成叫一句师父。可他们眼里严厉又脾气火爆的师父,居然管别人叫师傅。

这除了东家,就是那个带着两个丫鬟的年轻女子,难道是…“当然是叫的这位姑娘啊,”方成不耐烦的说,“不然叫的还能是东家?”

听了这话,正兴灾乐祸的周圆猛地呛了口水。

啥意思啊,她这做东家的反而被手底下的大厨瞧不起了。

云锦宁无奈道:“方才不过是我的丫鬟见你无礼,便刺了你几句,你不必非得叫我师父。”

方成美滋滋地应下:“好嘞师父。”

小二刚要推门而出,听到身后那句中气十足的“师父”,吓得又打了个哆嗦。

方成才不理会小二和老板娘的看法。

这位姑娘,对菜品理解独到,既省去了他无数完善菜品的时间,又给他讲了不可盲信的道理叫他受益匪浅前,加之谦逊的性格。

怎么就不能当他师父了?

于是云锦宁在方成过分热情的恭维下,无奈地应了这句师父,并承诺常来品鉴菜品。

回客栈的路上,周圆感叹道:“啧啧啧,不公平,你不过才来了一回,我们烩珍楼的大师傅,对你,反倒比对我还要恭敬,真是气死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迈入了客栈大门。

云锦宁一贯礼节周到,听人说话必然会回应,但这次,周圆说完,云锦宁居然没有理她。

周圆回头,看到云锦宁反倒盯着客栈里一个抱孩子的老婆子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你看什么?”周圆狐疑。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那婆子有什么惹人注意的地方。

不如说,太不起眼了,往人群里一丢,就找不见了。

嘘。”云锦宁示意她噤声,然后装作和平常一样,暗中跟在婆子身后上了楼梯,目送那婆子入了房门云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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