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沉闷,贾珩也起了离意,清声道:“老太太,不如先这样罢,我先回家,文龙那边儿一有音讯,就来寻姨妈。”

说着,又看向薛姨妈,道:“姨妈,你看先这样?”

薛姨妈:“……”

眼巴巴地看向贾珩,语气弱了几分,说道:“珩哥儿,你文龙表弟……”

宝钗起身,看向贾珩,说道:“珩大哥,我兄长的事儿,还需你多费心。”

贾珩道:“姨妈和薛妹妹先不要急,京营如果去寻,最迟明天早上就有音讯传来了,现在已是大半夜里了,想要大举寻人,也不太容易。”

在这边儿看人难受,他也只能板着脸,表示一副我极力“共情”的模样,否则就有些不厚道。

但他其实并不想这样,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拿大,不去帮着薛姨妈找,而是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去寻找,也没多少区别。

更不必说,他担着神京城治安重任,如果他在这个关口,深更半夜大张旗鼓出城寻找,传扬出去,刚刚缓和的局势,说不得又紧张了起来。

就连天子的敏感神经都会被挑动,说不得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

结果最后发现,竟是为了寻找自家的亲戚?

这……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和薛姨妈解释,因为解释也没用。

贾母点了点头,接话道:“珩哥儿先回去罢,你媳妇儿也担心坏了。”

贾珩应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去,只是……

忽而看向一旁的惜春,唤道:“妹妹,是随我一同回去,还是在这儿用了晚饭再回去?”

惜春突然被唤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俏丽小脸怔了下,才知是在唤自己,迎着那如古井无波的目光,心头不知为何竟起了一丝慌乱,脆生生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道:“我随哥哥一同去罢。”

说着,在一旁丫鬟彩屏、入画的搀扶下,起得身来,随着贾珩出了荣庆堂。

望着二人离去,贾母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薛姨妈,宽慰说道:“珩哥儿既吩咐了人去寻,想来不久就有音讯传来,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薛姨妈面色讷讷应着,道:“老太太,天色还早儿,我先和宝丫头,往东府去坐会儿。”

贾母:“……”

直接被整不会的贾母,嘴唇翕动了下,一时间也没有多想,接话道:“那就去罢,我听人说,珩哥儿媳妇儿认了你身旁的小丫头为干妹妹,常过去坐坐也是应该的。”

薛姨妈闻听贾母之言,心底却忽然划过一道亮光。

是啊,亲戚毕竟隔着一层,人家在蟠儿事上一点儿都不着急忙慌,那如果将香菱……

这般一想,薛姨妈心头微动,再不多坐,就拉起宝钗,对贾母道:“老太太,我和宝丫头先过去看看情况。”

贾母应了一声,目送母女二人离去。

荣庆堂中,陷入短暂的安静。

元春打破沉默,柔声道:“老祖宗,珩弟现在管着神京城的大大小小事务,这次变乱之后还有善后事宜,整个神京城上下都在看着他,他也不好擅动。”

探春闻言,柳叶细眉下,明媚大眼睛中晶光熠熠,轻声道:“大姐姐说的对,我以前看过名臣的轶闻,说宋时仁宗朝的吕夷简,仁宗久病之后召见他,他进宫前有意四平八稳,慢腾腾地进宫,以安中外人心,珩哥哥现在几乎掌着京城防务,他如果亲自,”

元春闻言,螓首转过,看向一旁的探春,心头不由涌起感慨。

“三妹妹,从小虽性情大气,但受制于经验,却未必有这番见识,看来跟着珩弟,大有进益了。”

元春凝眸思索着,转而不禁再次想起贾珩。

随着在家中待得愈久,愈发觉得那位珩弟,真是祖宗显灵,给予贾族的恩赐。

凤姐这会儿感慨说道:“不想还有这么一层用意。”

贾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年纪轻轻的,也不容易,小国公爷像他这般年纪大时,也没操心着这么多事儿,不过我瞧着姨太太关心则乱,别说咱们亲戚不上心了就是。”

凤姐连忙说道:“老祖宗,哪能啊,我回头和姨妈说说,再说宝丫头那边儿也未必看不出这番用意。”

王夫人听着几人“一唱一和”,余光乜了一眼自家大闺女元春,心头渐渐笼起一层阴霾,她这个大闺女自从出宫以后,就常常帮着那位珩大爷说话,胳膊肘子尽往外拐!

东府那位帮着她出宫,就这么称她的意?

嗯,此事不能提,一提此事,王夫人只觉得心口再次发堵。

却说贾珩这边儿,提着一盏灯笼,领着小惜春,向着东府而去,身后丫鬟彩屏、入画落后几步跟着。

时近冬至,夜风凉寒,明月皎洁,照在雪地上,园中枯树枝桠,稀疏影子摇曳明灭。

贾珩转眸看向一旁内着袄裙,外披狐氅的惜春,身形略有些娇小,开口道:“大姐姐回来了,家里也热闹了许多,你最近还好吧?”

惜春纤声道:“嗯,大姐姐人很好的。”

说着,二人重又沉默。

贾珩默然片刻,开口道:“我前段时间忙着练兵,画师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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