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趴在床上,大脑袋侧在枕头上,身后盖着一床被子,口中兀自“吭吭哧哧”发出痛哼,因屁股有伤未曾愈合,只能如此。
绣墩上坐着的薛姨妈早已心疼坏了,看着趴在床上的自家儿子,拿着手帕擦着眼角,不停发出低声抽泣,宝钗在一旁安慰着薛姨妈。
薛蟠一时间被哭闹的心烦意乱,说道:“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薛姨妈拍着被子,恼道:“你这孩子,整天让人提心吊胆的,你知道不知道为娘多么挂念,我一宿没睡,就担心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妹妹可怎么办啊。”
薛蟠苦着一张大脸盘,说道:“我也挂念着家里别出什么事儿。”
薛姨妈皱眉,斥道:“竟说胡话!家里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儿?”
薛蟠铜铃的眼睛中现着后怕之色,道:“妈你不知道,我听方先生说,那些京营乱兵本来是要煽动京营兵卒到城里闹事的,如果不是珩表兄管束着,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说不得如舅舅家那样。”
薛蟠被抬回来时,第一时间寻了京营兵卒询问关于京中变乱的细情,当得知并未出现方冀所言之事时,心头不由惊喜交加,再听到自家舅舅王子腾府上被乱兵冲击之后,则吓得一跳。
薛姨妈听提及自家兄长王子腾,心头也不有涌起悲戚和唏嘘,叹道:“你舅舅他,谁能想到,唉……”
薛蟠脸上也有几分苦闷,长吁短叹。
宝钗凝了凝水润杏眸,轻声道:“兄长,那位方先生有没有说,舅舅他又是怎么一说?”
薛蟠转眸看向自家妹妹,说道:“好妹妹,我现在也摸不着头脑,也想问问,等珩表兄过来,你问问他。”
宝钗:“……”
薛姨妈皱了皱眉,说道:“我的儿,咱们以后都不从军了,再问这些做什么?咱们家也不缺钱,多大脚穿多大鞋,多大能为,干多大事,你以后也别去舞刀弄枪的了。”
经此一事,薛姨妈算是彻底杜绝了薛蟠的从军之路。
薛蟠这次倒是点了点头,道:“妈说的没错,这从军就是脑袋别裤腰带谋富贵的活计。”
分明是薛蟠想起先前那种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的场景,还不如吃喝玩乐,喝酒听曲来的快活。
薛蟠正失神间,猛地想起一事,问道:“妈,香菱呢?怎么没见着香菱?”
却是看着宝钗身后的莺儿,熟悉寻找那一道柔弱、纤美的身影,却一时间没瞧见。
薛姨妈脸上有些不自然,说道:“你不知道,昨天为你的事儿,香菱送出去了。”
薛蟠眼睛瞪得铜铃一样,急声道:“送给谁了?”
这可是他当初花了大价钱争买来的,为了那丫头,他可是从金陵躲到神京城了。
薛姨妈一时间也被吓了一跳,没有多想,说道:“送珩哥儿府上了。”
薛蟠却听岔了意,愣怔了下,喃喃道:“送到珩表兄房里?这……这,送得好!”
薛姨妈:“???”
一时间,暗道,他家蟠儿这是转性了?
不过还是解释道:“香菱,原先珩哥儿媳妇儿也是认了她义妹的,为娘认了她为干女儿,算是两家亲密一些,这两天就裁衣裳,置备礼物,以后两家还是经常走动的。”
薛蟠眼珠骨碌碌转起,大脸盘上现出笑意,说道:“妈,你这事做对了。”
薛姨妈:“……”
薛蟠道:“妈,你是不知道,我路上听方先生说,珩表兄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露了好大的脸,以后是愈发得势了。”
薛姨妈诧异道:“什么功劳?”
薛蟠压低声音说道:“我也说不了,反正以后愈发是厉害的了,咱们家得和人多亲近亲近才好,这一次,不是人家,我这条命可就交代在山上了。”
经此一事,他彻底熄了这个为官作宰的心。
况且人生在世,谁说一定要自己做官才能威风八面,有个好亲戚也是一样,在金陵时,人家金陵的官儿还不是想方设法给他脱罪?
薛姨妈面色顿了顿,嘟囔道:”他再怎么得势,听说现在也只是二品,总还不能越过你舅舅去吧。”
昨日,薛姨妈正在为薛蟠的事儿提心吊胆,并未将贾珩与元春二人关于王子腾仕途的对话听进去。
薛蟠脸色难看,说道:“舅舅那边儿,唉……听方先生的意思是,这次真真是捅了大篓子了。”
不得不说,这半个多月的从军经历,还是让薛蟠知道一些事来,而路上方冀与其聊天,也适当开阔了薛蟠的视野。
薛姨妈闻言,眉眼间也浮起愁闷,怏怏道:“你舅舅他这次是险着了,可也不至于太差吧。”
先前担心儿子,现在儿子安然返回,对自家兄长甚至对自家在京中生意的担心,自然而然涌上心头。
薛蟠说道:“所以,我才说等珩表兄回来了,问问他,人家当着大官儿,这里面的弯弯绕肯定门清。”
宝钗在一旁静静听着,杏眸中也泛起一抹忧虑。
她家在神京城中的铺子营生,虽因上次查账,盈利状况改观了一些,但想要继续接着皇商的生意,官面上又不能没有人。
舅舅如今失了势,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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