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酒,明天还需见见这位珩大爷。”乌进孝摆了摆手,止住笑声,心头却忧虑着。

他进城后可打听过这位珩大爷,眼里一点都不揉沙子。

明天怎么应对,还需好好筹谋一番才是。

这些年,他通过虚报受灾,有意放任不管,使几处庄田入不敷出,拖累宁府公中银子贴补,宁国府原主人经受不得,只得将庄田出售当地的商贾大户。

却不知那些商贾大户,已和他暗中商量过,单以此法,就让亲戚代买了几处庄田,自家日子也愈发红火。

“希望明天别出什么事才好。”

乌进孝如是想道。

另外一边儿,贾珩说话之间,举步向着后院而去,刚刚到得内厅廊檐下,就听得欢声笑语传来。

内厅厢房之中,秦可卿坐在一方罗汉床上,收拾着诰命礼服,周围莺莺燕燕围拢了一圈儿。

因临近过年,秦可卿这等命妇,需到宫中向两宫娘娘请安,所以听着过来串门儿的凤姐撺掇,打算将诰命服饰提前试试,看别有什么不合适,也好提前修改。

尤二姐、尤三姐,姐妹两个坐在一旁的绣墩上,见着那色彩艳丽、金玉其辉的诰命大妆,一静美、一艳冶的脸蛋儿上,都不约而同浮起艳羡之色。

凤姐也在平儿等一干丫鬟的侍奉下,陪着说笑,湘云、探春、宝钗则在一旁坐着。

黛玉因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就未过来顽。

至于宝钗,也不是过来串门儿,而是奉了母命,来请贾珩一个东道儿的。

先前,魏王的生日宴上,贾珩托咸宁公主在宋皇后面前讨了人情,最终宋皇后也很给面子,吩咐六宫都太监夏守忠领人去礼部过问,说薛家一应进贡之物,并无不合意之处,不知礼部是什么主张?贸然更换采购皇商?

这一垂询,户部的相关官吏又惊又惧,顿时没了借口,就不好配合着内务府暗中对薛家的皇商生意下绊子,遂给薛家开了个条子,用了印,再核销了去年账簿,做完这些,薛家掌柜再去内务府理论,果得顺利无阻。

薛姨妈听说之后大喜,尤其从宝钗口中得知,是宫里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发了话,端是又惊又喜,连忙催着宝钗到府上请贾珩一个东道儿。

宝钗一身淡红里白衣裙,如梨蕊雪白的面容,隐隐失神。

这等盛装华服,普通人家也就出嫁时可着凤冠霞帔,勉强风光一回。

凤姐笑道:“咱们女人活一辈子,也就求着这一身衣裳。”

秦可卿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道:“凤嫂子,衣服再好,也不过是保暖避寒之用。”

“哎呦呦,你们瞧瞧这话说的,又是羡煞人,又是气煞人呢。”凤姐看向尤二姐、尤三姐、宝钗、探春、湘云笑着说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湘云格格娇笑,几是笑出了银铃声,倒是将秦可卿弄得脸颊微红,觉得方才是不是有些炫耀轻狂了。

湘云笑着凑趣道:“嫂子不用羡慕旁人,过几年,琏二哥哥在外面也给嫂子挣个诰命来呢。”

探春闻言,剜了一眼湘云,偷偷扯了扯湘云的衣袖。

宝钗丰润脸蛋儿上的笑意微微敛去,明澈杏眸,瞥了一眼湘云。

湘云终究心性烂漫,想到什么说什么,加上不知贾琏夫妻的勾当,倒没想到这话有什么不对,见探春使着眼色,面色迷糊道:“三姐姐扯我衣服做什么。”

探春:“……”

宝钗杏眸目光偏转,不忍直视。

凤姐瓜子脸上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滞,丹凤眼垂下,打量着诰命服饰,心底苦涩翻涌出来,叹道:“这我可穿不着,也指望不着那个不着家的帮我挣诰命出来……只怕,我这辈子都没这个福气了。”

以贾琏捐来的同知而言,除非任实职,否则想给凤姐求封诰命夫人,难如登天。

一时间,场中气氛变得尴尬。

尤三姐秀眉之下的明眸,闪了闪,看着凤姐那张凌厉的瓜子脸,若有所思。

尤二姐微微蹙着秀眉,看着凤姐的美眸中有几分怜悯。

那位琏二爷,听说与老爹的小老婆通奸被发现,又被赏了妾室,只怕是愈发肆无忌惮。

秦可卿心头同样有几分感慨。

“没想到,凤嫂子与琏二哥夫妻之间,已到了这步提都不能提的境地?”

好在这时,瑞珠进得厅中,打破了稍显尴尬的氛围,问道:“夫人,蔡婶子说,今年的春祭恩赏什么时候打发人去礼部祠祭司领了?”

秦可卿有些疑惑道:“这是宫里的恩赏?凤嫂子管治年事日久,可曾知道这银子来路?”

见秦可卿不解,凤姐似找回了一些自信,脸上笑意洋溢,道:“妹妹刚刚治家,还不知这银子的名目,这是圣上体恤故去功臣,在腊月发放的一笔银子,唤做春祭之银,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倒也不急着等这几两银子使,不过能早早领了来,便于置办祖宗供奉,也能让府里沾恩赐福,说起来,纵有一万两银子供奉祖宗,也不及这个圣眷隆重、有体面的,如是那些世袭的穷官儿,反而倒是指望这银子过年呢。”

说着,兀自笑了起来。

现在的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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