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后,静静看书。

说来,自从元春回来以后,督促宝玉进学,宝玉先是有段日子没在家中,也每天天寻黛玉说话。

等到年关好不容易闲暇下来,就遇着王子腾家遭横祸之事。

再后就是最近,因着年前被贾珍提溜着会见各种客人,愈发没有空暇频频过来寻黛玉说话。

黛玉则待宝玉也渐如寻常亲戚,不冷不热,尽量不招恼着,但黛玉原也不是话里话外陪着小心的人,有时有些不耐,遂拿话刺着宝玉。

宝玉却不恼反喜,以为回到了熟悉的“相处节奏”,加上东西两府往来不便,倒也没酿出什么风波来。

而宝钗、探春时常过来陪着黛玉说话解闷,吟诗作对,闲暇时做些针黹女工,日子倒也惬意、闲适。

紫鹃小心翼翼沏着一杯香茗,道:“姑娘,别再看书了,喝了这安神茶,小睡一会儿罢。”

黛玉放下手中的书卷,拿着手帕遮住了脸颊,咳嗽了一声,星眸明亮熠熠,似是随口一问道:“听雪雁今儿中午说,三妹妹和云妹妹弄了一对儿白兔?”

紫鹃放下茶盅,笑道:“是珩大爷送的呢,我今早儿还去看了,兔子周身白的给雪似的,看着也好看。”

后院藏不住事儿,主要是丫鬟、嬷嬷在私下说着这些琐碎之事。

黛玉恍若雾露的星眸闪了闪,端起茶盅,若无其事品了一口,罥烟眉微不可察地颦了颦,轻声道:“还有谁送着了呢?”

“姑娘说什么?我没听清。”紫鹃诧异道。

黛玉:“……”

你成心的吧?

紫鹃梨涡浅笑道:“听莺儿说,云姑娘、三姑娘、二姑娘院里都送过去了一对儿,对了宝姑娘也领了一对儿。”

黛玉闻言,星眸微黯,一时抿唇不语。

她身子骨儿弱,不得骑马,连温驯的兔子都养不得了吗?

紫鹃这时又道:“姑娘,云姑娘还说呢,珩大爷还说也要送给姑娘一对儿,但需让姑娘亲自去挑呢。”

黛玉闻言,凝眸看向紫鹃,郁郁之色倏而明媚起来,问道:“怎么这么说?”

说着让她去挑,刚刚在荣庆堂那边儿也没和她提这一回事儿。

转念之间,思量得其中明细,刚刚在荣庆堂,众目睽睽之下,的确不大方便叙话。

嗯,她究竟在想什么?

黛玉忙将心底浮起的一抹绮思压下,星眸微垂,一时默然。

紫鹃笑道:“姑娘若是身子骨儿不便宜的话,要不我帮着姑娘去挑一对儿好看的带回来。”

“今天身子已好许多了,无碍出行。”黛玉说着,忽地又轻轻说道:“只我原也没养过这些猫呀兔的,也难得养得好。”

紫鹃蹙了蹙眉,正要说着,“那我去回了珩大爷,就说姑娘不喜,不养着了?”

黛玉星眸深处闪过一抹急切,续道:“去养养也没什么,不然反而辜负了人一片好意。”

紫鹃闻言,连忙将到了嘴边儿话咽了回去,只是看着自家姑娘那瘦削、柔媚的脸颊,也觉得说不出的有趣,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这小蹄子,又笑什么呢。”黛玉却被这笑声弄得芳心一跳,嗔目以视,叱骂道。

紫鹃笑道:“姑娘,若是想过去挑选兔子,就过去呗,大爷原也疼姑娘给亲妹妹似的,这次就是担心别人挑得未必合姑娘的意,就让姑娘自己过去,尽着自己喜欢的挑,若姑娘养不惯白兔,再和珩大爷说说,想来也不算辜负了好意。”

黛玉品着紫鹃的话,心底不由涌起一丝自己都难说缘故的窃喜,罥烟眉颦了颦,雪肤姝颜上现着怅然,“旁人都可派人拣选送过来,我需得独自去拣选,倒独显得我事多,讨人嫌的了。”

紫鹃:“……”

她觉得姑娘这想法简直……角度刁钻。

不说羚羊挂角,天马行空。

紫鹃想了想,迟疑道:“也不一定是这般想姑娘的,三姑娘、云姑娘、宝姑娘她们不是自己挑选的,若姑娘觉得不适,我去也是一样的。”

黛玉清丽玉容上现出迟疑,道:“还是我去看看罢。”

紫鹃:“……”

大抵是一种,左右横跳,究竟要闹哪样啊?

好在已经习惯了黛玉这种行事方式,紫鹃也没在意,服侍着黛玉在床榻上午睡,准备等睡醒之后,一起去东府挑兔子。

回头再说贾珩这边儿,神情施施然返回宁国府,来到内书房,提起一管毛笔,拿出信笺,凝神书写。

临近过年,也需得一份贺表进献,他并不想写那些花团锦簇的官样文章,满朝文武呈上的已经够多了,而是想将《平虏策》在阅兵扬武之后,陈奏给崇平帝以做敬献。

而这时,小厅侍奉的晴雯,高声道:“公子,夫人过来了。”

贾珩将手上的笔放下,凝眸看向来人,只见身姿曼妙、明艳动人的丽人,款步而入厢房,笑问道:“怎么过来了?”

秦可卿粉面带笑,提着一个食盒,近得书案之前,纤声道:“夫君,没打扰到你吧?我煮了一些银子莲耳羹,给夫君尝尝。”

贾珩转眸看向食盒,笑道:“别说,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秦可卿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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