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文生于皇家,是皇帝的嫡长子,从出生起就被万众寄予厚望,满朝文武都以为这便是他们将来要侍奉的下一任君主了。

顾兴文也这样以为的。

所以,从很小时候起,他就开始接受各种规矩的束缚。两岁,在普通人家连走路都还不稳的时候,他便要规范地行一切叩拜礼仪;三岁,他就在母后身边看她如何惩处犯了错的奴婢;五岁,他已经开始跟着师傅研习帝王之术……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他可以坐到那个高处的椅子上。

二皇子出生的时候顾兴文已经三岁,听身边的宫婢说他有了一个弟弟的时候,他是高兴的。作为皇帝的独子,一切都无从比较,但是小小的孩童心里却奇异的有了一种,“啊,有人陪我一起学规矩了!”的同病相怜的感情。

还很天真的大皇子迈着小短腿跑到母后的宫殿里要母后给他看小弟弟。年幼的皇子不知道一向不曾拒绝他的母后为何会大发雷霆,“你记着,你是嫡长子,那贱人再得宠又怎样?不过一个妃子而已,生下来的儿子也不过是个庶子!你们是不一样的,你是天上的云,他不过是地上的烂泥!”

小小的皇子第一次见到温婉端庄的母后面露狰狞,接连几晚都做了噩梦。皇后以皇长子被秽物冲撞了为由,请来了皇帝,说是让皇帝以龙气庇佑儿子。

那时候皇帝还拎得清,虽不特别喜欢自己的皇后对第一个儿子却是不错的,还真应了皇后的请求,在皇后的寝宫连宿了几晚。

于是,皇后发现了儿子额外的用处,从此,顾兴文就成了皇后打击贵妃巩固帝宠的利刃。这种情况直到顾兴文七岁,四皇子出生。

在位的年岁日长,皇帝渐渐被迷昏了眼,对美人怜爱更胜往日。年岁渐大的贵妃也没讨得好处,不过她有一个争气的肚皮,又给皇帝生了一个四皇子。

被皇后娘娘上过一课的贵妃娘娘也明白了用儿子勾|引皇帝的妙用,尤其这儿子尚在襁褓中聪明伶俐懂得讨皇帝喜欢,愣是助其母妃打败了一干小狐狸精重新获得帝宠。

皇后不是没想过故技重施,再用儿子笼络皇帝,但是已经七岁的顾兴文被夫子们教养的进退有度却像一个小老头,早已经不会抱着父皇的腿撒娇。

一个板着脸的小老头,一个会咧嘴笑的肉团子,皇帝会偏爱谁不言而喻。

那一次,顾兴文第一次被母后惩罚,在母后的寝宫里跪了一夜,小腿又红又肿。

顾兴文不是不委屈的,他不明白父皇喜欢新弟弟为何母后要罚他,但是师傅们教导又让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委屈,子不言母过,母后做的都是对的!

顾兴文还不知道这只是开始,皇后与贵妃以后每一次斗法失败受罪的都是他。不断加重的课业也就罢了,罚跪、抄书时常加诸在不满十岁的皇子身上。

母后念经一般的耳提面命让他以为,他是要像父皇一样做皇帝的人,这些苦楚都是必须要经历的,每日除了读书习武就是奔走于去读书或是去学武的路上。

那一天,他因为渴睡,午休的时候多睡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着要误了下午的课程,身边服侍的宫婢提议让他抄小路去演武场。

被母后罚的有些怕了的顾兴文略略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那是他第一次走小路,也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二弟和四弟。

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捧着一本册子,对摇篮里的小娃娃念“赵钱孙李……”。最简单的百家姓,他三岁的时候就在母后的监督下倒背如流了,小娃娃照着念却依旧磕磕绊绊,遇到不熟悉的姓还会跳过去。若是师傅们在一定会说:“朽木不可雕也!”

可是,摇篮里躺着的那娃儿听的却很高兴,不时咿咿呀呀意义不明的应和几声,等哥哥看他就会冲哥哥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这个太难了,弟弟现在还学不来。”说着少年就扔了手里的书册,“哥哥给你念儿歌!”

大皇子惊呆了。从小,师傅们就告诉他书本记载的都是圣人训,对待每一本书都要像对待圣人一样敬重,不要说这样随意丢弃,就是不小心撕破一角都会被罚抄。

小娃娃这样恣意任性,并未让顾兴文反感,反而让他羡慕不已。或者说皇长子羡慕的不是小娃娃可以随意丢弃书册,而是羡慕俩娃儿可以在午后悠闲地晒太阳,不爱读书也可以丢在一边。

顾兴文忍不住抬脚就要走过去,却被身边的宫婢拉住,“殿下,再不快走就要误了上课的时辰了!”

皇长子恋恋不舍地看了弟弟们一眼就被宫婢们簇拥着离开了。弟弟们也不像是母后所说的那样面目可憎啊,反而白白嫩嫩的很可爱的样子啊。

那天起,大皇子有限的休息时间分了一大半给了两个弟弟。也许是血缘的天性,尽管两位母亲斗得你死我活,兄弟仨却很容易亲近了起来,从最开始的远远的张望到聊天说话再到教习读书,孩子们亲近只要短短的几天时间。

四皇子顾兴戈还不懂事儿,对谁都笑呵呵的,对突然出现的大哥一点排斥也没有。二皇子顾兴戟稍大一些,对谁都面无表情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对大哥的接受度也是颇高,尤其大哥开始叫他读书识字之后。

那段时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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