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闺女穷追不舍,等着闺女来跟他分享她的小苦恼,等着他出主意……最终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两个人正经八百的处对象。

而不是偷偷摸摸,瞒着他和妻子,让他不知道则已,一知道就是爆炸性消息。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绿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也不会让她受苦。”胡峻郑重其事的保证。

顾学章不置可否,静静地盯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的眼神却像两簇火苗,死死的煎熬着他。又像两把尖刀,穿过他的毛发皮肤,直奔内脏……这样压迫而又严肃的,带着严重审视的目光,胡峻很多年没遇到了。

以前的顾叔叔,无论他去他们家干什么,他都笑得很和蔼,会热情的挽留他们吃饭,会耐心给他开导人生重大选择……仿佛一位友善的同性长辈,像别人家的叔叔伯伯和舅舅,是他暗淡童年里仅有的光线之一。

上一次被他用这种眼神打量的时候,还是十五年前,他想要把妹妹从文工团带回来,他问他“想好了吗”。

就在胡峻以为他不想搭话的时候,顾学章忽然问,“你拿什么保证?”

胡峻一愣,是啊,他没有一个顾家那样充满爱的正常家庭,没有绿真那样腰缠万贯的财产,也没有顾叔叔这样的位高权重,他有什么筹码说这种话?

可就是因为没有,他才渴望充满。

“我用我的生命担保。”

顾学章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他,又是那种富有压迫感的目光,恨不能穿透他的直达内心。

这一刻,谁也不知道顾学章在想什么,他觉着自己什么也没想,可脑海里却放电影似的冒出无数个画面,当年他找老旅长打结婚申请的时候,也是跟这青年一样的眼神,坚定而勇敢,天不怕地不怕,动不动就提“生命担保”“发誓”……说出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要用一辈子实践的。

顾学章心情复杂,但周身的愤怒却收敛了。他什么也没说,打开门,大踏步出去,走到客厅门口,忽然猛地回头,对上正看着他背影发愣的胡峻,“把脸洗了。”

一点感情也没有。

可胡峻心头一喜,他知道,顾叔叔这是给他机会了,只要没否认没拒绝,那他暂时算是过了眼前这一关!

这样的“留校察看”处分,胡峻和崔绿真都松口气,这以后就算是不小心又在阳光下了?

菲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洗漱完进来问:“顾叔叔早饭想吃啥?”

原本还觉着北京的空气清香怡人的顾学章,哪里还有心思吃早饭,他扯了扯嘴角,“你们吃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崔绿真连忙追出来,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她知道爸爸带这么多好东西,全是她爱吃的,分明就是来看她的,可他们只说过一句话唉……她不想爸爸走。

顾学章自己也说不清生谁的气,他只是惆怅,惆怅他的女儿就要有自己的生活,要远走高飞了……他曾经设想货无数次,可以是她二十五岁,二十七岁,二十九岁,却从来没想到是二十岁。

说真的,他还没准备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和面孔面对孩子。

“爸爸!”绿真追上来,惴惴不安的看着脚尖。

她发现,爸爸黑色的毛呢大衣上,沾着不少灰白色的毛毛,可能是飞机座位上粘的,可能是出租车上,也有可能是大河口的空气里,这几年对穿着一丝不苟的爸爸,来北京开会怎么允许发生这样的“失误”呢?

要不是,急着来见她的话。

绿真眼眶发酸,她觉着自己真是个坏孩子。

顾学章回头,看见她的窘迫和不安,心头一软,罢了罢了。

“乖,我先去会务酒店报道,晚上过来。”

绿真抬头,“真,真的吗?”

虽然没哭,可眼圈红红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她平时是多么坚强个丫头啊,顾学章心头一痛,自己吓到她了。明明是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怕她被外人伤害,怕她吃亏,殊不知伤害她的却是他自己!

顾学章折回去,拍了拍她肩膀,强颜欢笑:“好了好了,包里有你妈给灌的香肠,还有你奶酿的葡萄酒,晚上咱们边吃边说怎么样?”

这是在哄她,就像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姑娘。

崔绿真立马破涕为笑,“那爸爸一定要说话算数。”

顾学章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剩下院里三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

胡峻把菲菲使唤到胡同口买早饭,他掏出手帕,递到绿真面前,小鼻子尖儿都红了,不知道是冻得,还是……他愧疚极了,轻轻的给她擦了擦滚落的眼泪,又擦了擦鼻子。

她的皮肤又细又白,他从来不敢用力,生怕留下红痕。小时候有次帮她擦鼻涕,让她鼻头红了好大会儿,小可怜啊,心疼坏他了。

此时,“小可怜”擦干净又是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胡峻这才想起来,自己鼻子好像挺疼的,当时听到“卡擦”一声,他不确定是哪儿断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鼻梁骨……吧。

果然,崔绿真看着他红肿的鼻子,担忧道:“咱们去医院看看吧,还有你的熊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