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在后门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余小修出来,把铜钱收起来,等他走过来,才迎上去:这半天才出来,见着刘婶了吗?

余小修扭头看了一眼后门正瞧着他们的护院,脸色微变,拉着余舒快步往街口走,一手递了两双鞋垫子给她,“见着了,给,刘婶做的让我捎给你。”

余舒注意力放在手里的手工鞋垫上,没有发现余小修的异样,就被他拽着远离了纪宅。

两个人回到家里,胡大婶正在煎药,余舒把大包小包的交给余小修放回屋里,自己去厨房和她道谢,拿了一份糕饼使她带回去尝,送了胡大婶出门,回到卧室,赵慧和贺芳芝正在夸赞着余小修的新衣,余小修不好意思地立在床边,伸了手让赵慧拉着他的袖子看。

赵慧就靠坐在床头,这伤病养了一个月,她气色见好,虽依旧要卧床休息,但偶尔起来坐一会儿是不打紧的。

赵慧抬眼,看到余舒进来,便对她笑道:“这衣裳挑的合身,料子也好。”

“难得给他买一回衣裳嘛,”余舒走过去同贺芳芝见了礼,“贺郎中,我慧姨今儿个如何?”

贺芳芝已替赵慧诊过脉,一边动手收拾药箱,一边道:“这三四日都没见她再犯过头痛,看这一晚过去没什么事,明天就能下床走动,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了,不过不要多,饭后一盏茶为宜。”余舒和赵慧同时一喜,赵慧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前半个月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后来也只能勉强下床两步去方便,现在贺芳芝开口允许她下床走动,分明是说赵慧情况大好了。

贺芳芝看到赵慧精神大作,心里头十分宽慰,收拾好东西,对赵慧温声道:“我回医馆去了,明天再来。”

“有劳您了,”赵慧道:“小修,送送贺先生出去。”

贺芳芝道:“让小余送我吧,正好我有事嘱托她。”

余舒道了一声好,就跟着贺芳芝出去,走到门外,贺芳芝才掏了两张单子给她瞧:“这两天稳妥了,后头就不必用那么贵的药了,这是新的药方,这是采药单子,你拿到商会去问问吧。”

余舒听贺芳芝后一句话,就懂了他的意思,市面上的药材在这个季节都要贵上两成,而泰亨商会那边则是能买到便宜的药材,贺芳芝怕余舒不好意思同她开口,就主动提了出来。

“贺郎中,这些药材医馆里都有吗?”

“有是有的。”不过没有从药商那里直接拿药便宜,他上头有东家,他出面最多只能给他们个平价。

“有就行了,直接从医馆里抓药吧,缺多少银子您只管同我说话。”余舒自有一套你来我往的交道方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对我三分好,我还人五分情,贺芳芝已在赵慧的病情上仁至义尽,即便她精于计算,却不会抠这十两八两的。贺芳芝点点头,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余舒,心里头感叹,这般识体大气又重情义的孩子,可惜错生了女儿胎。

***

当天夜里,赵慧一夜睡得安稳,没有犯头痛,反倒是余小修躺在外头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余舒半夜醒过来喝水,出去给余小修掖被子,黒不隆冬模糊瞧见他睁着眼睛,便在他床边坐下,低头轻声道:“做梦醒了?”

余小修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摸到余舒的手抓住,小声叫道:“姐。”

余舒被他这一声喊得心里发软,“嗯,怎么了?”

“今、今天我玩的挺开心的,买了新衣裳新鞋子,看了木偶戏,还上大酒楼吃了菜。”这些好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只能是悄悄羡慕别人,眼气那些有爹娘疼爱,有人关心的孩子,羡慕他们穿好衣裳,住大房子,但是现在他不眼气了。

他真的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挺好,他不需要住大房子,也不需要穿好衣裳……他只要他姐。余舒当他白天兴奋的过了头,夜里睡不着觉,便轻轻拍着他肚子,柔声道:“知道了,快睡吧,明天慧姨就能下床走路,等她病好,姐再带你出去玩。”

“…嗯。”

余舒就坐在床边上拍着余小修,等他呼吸平稳了,才轻手轻脚地回了屋。

***

“姐,我去私塾了。”

“路上慢点,早些回来吃饭。”

余舒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冲着门口余小修的背影喊了一声,把洗好的碗筷都归置了,解下围裙,惯例到对门曹子辛家敲一敲门,没人应,再掉头回家。

赵慧今早上特别的精神,太阳出来以后,余舒就给她披了衣裳,搀着她在小院子里慢悠悠地兜着圈子,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不用管余舒劝,赵慧就自觉让她扶着躺会了床上,对她道:“你出去忙你的,我自己躺着有事就喊你。”

“好。”

余舒拿了床头一本厚书和一摞草纸,到对面饭桌上趴着,继续昨日没有算完的部分。

翻开书,几乎是搁几页就会夹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算式,有些句读边上,用炭笔标注了重点,这本书就是她在孔家易馆看中的那本,里面全是有关八字祸事的详细记载,那天从泰亨商会拿到便宜药材,她就狠心把这本书买了下来。说来郁闷,她现在所求这套“祸时”法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推算,她这些日子绞尽脑汁,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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