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还在下,书房中,纪孝谷手捧着纪星璇带回来的那张●卷子,手边摊开着一册蜡黄的笔录,两相对照上面的字迹,又用沾了一点煮开的松茸茶抹在卷子边角,检验了纸张的年份,半晌之后,面上始露出喜色。

“是真的,这卷子上头笔迹,同司天监宗库中云华易子留下的笔录如出一辙,还有这纸张,也确是有二十年头的样子,才会沾松茸而泛绿,星璇,你做的好。”

纪星璇听到这好消息,并未如纪孝谷般高兴,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反而露出苦笑:“只是失了挡灾石,那人亦没有抓到。”

纪孝谷是已从纪星璇的丫鬟口中听说了她同那匿名人在长春坊交换的经过,想她遗失了心爱之物,必不好受,便安抚道:“不必担心,祖父已让人到长春坊四周仔细查问此人体貌,一旦打听到那贼人的下落,必会将东西为你讨要回来。”

纪星璇回头看着纪孝谷,道:“要抓住那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孙儿回来时候想了一路,今日之事太过巧合,怎会刚好有一场骤雨在正午,那几个乞丐也都查问过了,俱是说无人指使他们,又怎会刚好在那时起哄抢夺,护卫们抓住了那抢钱的小乞,路上未曾让他离开视线,然而独独不见了石头,事豳反常既为妖,我想来想去,那匿名人是将这些事先都算好了的,短短一刻,能将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用到,这样的人,不只是精明,想必易术也很了得,要追查起来,谈何容易。”

纪孝谷皱眉:“那送伞给你的人,想必就应该是这匿名写信给你的人·你确是没有看清对方相貌吗?”

纪星璇目光闪动,微叹一声,垂头道:“当时雨大,我又跌倒′只瞧见了个身形,连那人穿的什么衣裳,我都没有看见,是男是女,亦是不知。”

并不知她有所隐瞒,纪孝谷点点头,心知那挡灾石再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见她纠结于此,便严肃了神色,道:“找不找得到,暂不作多想,待会儿且去取了你的护身玉重新戴上。离大衍试还有三日,你该全心准备应考,如今有云华易子的卷子在手,你该好好想想到时如何解题·总不能照搬他的答案,这上面说的‘行年将有一子呈大运而应祸生,,你有何理解·且说来老夫听一听。”

闻言,纪星璇压下了心中烦躁,握住如今空无一物的手腕。

“我以为,结合那三星之兆,这一句是喻示,此兆现后,来年春节时有一人,出生于荣华富贵之身,然命有滔天之祸。”

她有种说不出的预感,早晚会再遇见那雨中送伞之人。

冒着大雨回到家中·余舒被冻的直打哆嗦,从灶台上舀了半盆温水端回卧房,麻利清洗了手脸,将湿衣服都脱下丢到一旁,光溜溜地钻进被窝里。

景尘也淋湿了不少,不过他武功如今恢复·并不惧寒,换下湿衣服后,便到厨房去,一只手添了柴烧水。

余舒暖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竖起耳朵听着屋外动静,裹着被子大声道:“景尘,当心手别湿了水!”

正在厨房准备沏茶的景尘动作一停,抬起右手看看纱布上半湿的痕迹,扭头看看灶上火还未熄,弯下腰将手凑上去烘着,等到上面湿气被蒸干了,才继续去倒茶。

他捧泡好的热茶端进大屋,叩了叩余舒的房门,“小鱼。”

“哦,等下,”余舒仲长手够了床头的裹胸小衣和小裤,捞进被子里套上,又套上一条裤子,舍不得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被窝,便披着被子在身上一裹,只露出个脑袋,踩着鞋子下床去开门。

景尘一手端着茶水走进来,见她裹着被子直跺脚,一副怕冷的样子,便对她道:“去床上坐着吧。”

余舒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便小跑回床上,蹬掉鞋子,把脚缩回被子里,看着景尘把茶水在书桌上放下,倒了一杯后端给她。

余舒从厚重的被子里伸出两只手,小心接过去,略微烫手的杯子,让她舒服地轻呼一声,低头吹了吹,便忍不住小口小口地去喝。

景尘很有耐性地站在床边,等她磨磨蹭蹭喝完了水,才接过空杯子放回桌上,转身从袖口处捏了那枚凉丝丝的小珠子出来,递给她。

余舒笑眯眯地接过去,对着窗子光亮处仔细照了照,又拿在手心里使劲儿搓了一阵子,掌心很快发热,可是这珠子还是冰凉的。

“是真的,这就是你当时给我那颗黄霜石没错。”失而复得的欢喜,让她高兴地合不拢嘴,即便这宝贝并不属于她。

余舒捏着黄霜石递还给景尘,心想着怎么同他开口,好让他先将这枚挡厄石借她戴上一阵子,去去晦气,等她研究出来他那计都星发作周期,再还给他。

然而不必她开口,景尘便先出声:“你收着吧。”

“啊?”余舒一愣,反而不知如何接话,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慢吞吞道:“这是你师门的宝物,当初被我大意丢失,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再给我¨.你不是梦到你师父说,这挡厄石不可以轻易给别人吗?”

景尘看了眼余舒手捏的那一抹莹黄,脸上没有半点不舍,将目光移到余舒被一杯热茶薰的微微泛红的脸上,道:“是说不可交给心术不正之人,然而我同你知交好友,亲如兄弟,自然放心交给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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