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在百川书院门外,等了一个早上,来来往往上学的孩子里,没见到余小修的人。

学堂里响了上课的钟鸣音,薛睿不好半途进去打扰,就继续在外面等,到了晌午学堂下课,才人院去找人,怎想又扑了个空。

“余小修?他今日没来上课啊。”

“没来?是请假了吗?”

“没有,那孩子一向挺乖的,今天却没个招呼就缺席,不知是生病了还是家里有事。”

薛睿心中疑惑,谢过书院的夫子,出去坐上马车,总觉得事出巧合,有些不对。

找不到余小修,也就找不到余舒不过薛睿没有放弃,要放在平时,他明日再跑一趟百川书院就是,可眼下大衍会考当中,能省一时是一时,若明日再扑个空,岂不又浪费了一日,还有三天就要交卷了,时间相当紧迫。

可是,上哪儿去找她人?

马车走到半途,薛睿突然想起一桩事来,当即让车夫调转了车头,吩咐道:“去城南的泰亨商会。”

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和泰亨主人闲谈,对方是有提到从义阳提拔一个总管到京城来做事,那个人正好就是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裴敬。

说不定这裴敬已经来了京城,余舒会突然搬家,没准同他有关联。

薛睿灵机一动,就掉头去了泰亨商会在城南的总馆,找到管事的亮出身份,稍加询问,便听闻裴敬进京之事,打听到了裴敬现在哪家别馆做事,再次坐上马车。

景尘没有回来。

余舒从街上跑回家中,心存侥幸,结果却是失望。

赵慧担心孩子们,午饭都没有胃口吃,院子里的几个下人都被使唤出去找人·只厨子和丫鬟还在,余小修先从外面回来,被她拉到炉子边上暖手,看孩子脸蛋冻的发白·心疼地不得了,再看余舒随后走进来,嘴唇竟然发青发紫,当即让丫鬟去抱了一床被子,把人裹着,慌忙叫去厨房端姜汤过来。

握住余舒冰疙瘩一样的两手,觉出这孩子隐隐发抖·差点掉了眼泪下来,再瞧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那次贺芳芝的猜测,心下便知真,这孩子,怕真对那景尘有了心。

“这是做什么呢,景少侠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兴许他出去走走就回来了,何必这天寒地冻地出去找。”赵慧劝哄着余舒,怕她死心眼·待会儿还要跑出去。

余舒不吱声,看着脚边的炉子,跳耀的火星,跟她心里一样,烧得慌。

赵慧说的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静坐了半晌,将丫鬟端到跟前的姜汤喝了个干净,待身上回暖,喉咙不是那么干哑·便站起身,低声对赵慧道:“我再出去找找。”

赵慧一把拉住她,急道:“你是非要闹得生病吗?人真要是走,能是你找得回来的吗!”

余舒身体一僵,扭过头,推开赵慧的手·涩声道:“我要是不找,他就真不回来了。”

她想了一个上午,想不通,怎么景尘就悄悄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她不信这些日子,他对她会一点不舍都没有,想来想去,大概他就是怕见了她,会走不掉。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会去哪儿,但她有种预感,若她就这么放着他不管,他可能会再一次出事。

不顾赵慧阻拦,余舒回房去添了件棉衣,戴了棉帽,又出了门,余小修想要跟着她去,被赵慧一声喝斥,只能耷着耳朵留在屋里。

今天倒也出奇的冷,早上泼在门外的水,都结成了冰,呵出的气就是一团白茫茫的雾,余舒换了条路,沿途打听,这一次走的更远,直接从城东找到了城南,还去了一趟回兴街。

不知不觉,又到黄昏,街上行人渐少,这大冬天的,做买卖的都要早早收摊,回家去抱老婆孩子。

余舒走了半个城南,脚上磨出了水泡,看天要黑,不得不往回天渐暗,街上行人来往往匆匆,都在往家赶,只她一个,慢悠悠地走。

若说她之前还抱着一丝希望,景尘只是恢复了记忆,一时无法接受,出去走走就会回来,那她在找了一天都不见他踪迹之后,心里就越发清楚——他是真的走了。

这不禁让她想到上一次的离别,就在义阳城的小巷中,他来同她告别,平静地向她诉说他离开的缘由,任凭她挽留,还是一意要离去。

当初她尚且可以挥手送别,含笑相送,时至今日,她却难放手,可是他这一次离开,却连告别都没有。

风从耳边刮过,余舒的眼睛有些干涩,她低头看着路面,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

忽然的,鼻尖上飘落了一点冰凉,她抬起头看到灰蓝一片的天空中,散漫的一点一点白色银光。

下雪了。

一片两片落在她额头上,化开,她低下头,脑袋晕眩了片刻,裹紧了衣裳,继续朝前走。

这是入冬第一场雪,顷刻间便下大了,飘飘洒洒地铺在地上,她脚下的路,逐渐成了一片白色。

她脑子里混混当当的,被冻得有些发蒙,恍然间听到有谁在喊她的名字,抬起头,睫毛被雪覆住,眨眨眼睛,模糊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雪地里,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撑着伞,在白茫茫的大雪里,大步向她走来,雪地被踩的“嘎吱”作响。

她心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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