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只防着纪家使坏,却没防着尹家会来这一手釜底抽薪,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果真今天让他们带走翠姨娘到衙门审问,余舒敢肯定,尹侍郎肯定有办法让翠姨娘坐实了背主私逃的罪名,正大光明地把人抓回侍郎府当奴才使唤。

这样一来,余舒的脸就不用要了,倘若侍郎府狠得下心,论罪打死了翠姨娘,结果更加不堪设想。

尹家这是要往死里整她啊。

余舒磨了磨牙,抬头对赵慧一笑,道:“有我在呢,咱家不怕事,您好好养伤,别的就不用操心了,回头这事儿解决了,我再给您出气。”

赵慧看她不是没有主意,便放了心,说句实在话,余舒在她心里,那是比谁都可靠的,就连贺芳芝都不及。

......

看罢赵慧伤势,余舒出来院子外面,周虎领着一帮护院还在那儿跪着,之前下过一场雨,地是湿的,泡了他们满腿泥,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没挪到干净的地方,而是静静等着余舒发落。

供人院里调教出来的下人,就是这一点好,够规矩。

余舒在周虎面前停下来,冷着脸,开口道:“今天这事儿,我本来该奖赏你们,你们前头做得对,有人要闯后宅,不论他们是谁,都得给我拦下来,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也有我这个当主子的给你们担着。但是你们错不该当着家中女眷的面就动起手,就不能把人引到外头再打吗?脑子都长哪儿去了!”

周虎等人身躯一震,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她个小女子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同时又多了一腔热血,他们说到底都是家奴,敢和官差动手,本就是为了护主,余舒没有因为他们打跑了几个捕快就责罚他们,反倒说该奖赏他们,让他们怎能不服。

“念在你们都是初犯,这种事我也是头一回遇见,就不重罚你们了,但是赏也没了。都不用跪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再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你们不用客气,统统轰出去。”

说罢,便不管他们如何,领着几个丫鬟往翠姨娘那儿去了。

不一会儿,林儿小跑折了回来,叫住周虎,当着一群还没离开的护院们脆生生说道:“周大哥,姑娘说了,晚上让厨房给你们添两道荤腥,开几坛老酒去去惊。”

说完就跑了,周虎愣了愣,扭头看到一群护院放亮的眼睛,咳了一声,板起脸骂道:“有什么好高兴的,主子仁义,不罚咱们,今儿晚上睡个好觉,明儿起都给老子打起精神!”

......

余舒来到晴时斋,翠姨娘还在屋里躲着不敢出来,今天下午前院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哪里会不知情,生怕有人闯进来把她抓了去。

余舒一进屋,就见她缩在床上,裹着一床被子,盯着大门,满脸的仓皇,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丫头你总算回来啦”翠姨娘抓着被子冲余舒挤出两眼泪“外头来了官差要抓我,你可要救娘啊!”

余舒一阵头疼,对她没什么好脸,挑了个近处坐下,挥手让屋里人都出去,鑫儿守在门外。

“你也知道府上来了捕快,可知他们为何要抓你?”

翠姨娘怯怯地点点头:“是尹家告了官,说我当年和你爹是私奔出逃,还说他们有我的卖身契,论理我仍是他们家的奴婢。”

余舒吸了口气,再问她:“那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和我爹究竟是不是私奔?”

翠姨娘瞬间瞪大了眼睛,使劲儿摇头,尖声道:“不是!是夫人把我赏给你爹的,我哪儿有胆子和人私奔!”

余舒眯了下眼睛,心说万幸,嘴上又确认道:“那你当年卖身给尹家的契约呢?”

翠姨娘苦着脸,委屈道:“我哪里知道,许是你那死鬼爹给收起来了。”

“......”

这个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