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珂和贵宾部的同事混熟了后才知道,赵子铭有个别称“投诉哥”。

这公子哥十分善用酒店的投诉机制,平均每天都会有一个投诉事项。

酒店外围绿化还没完工,导致景色不好;客人通道地砖花色不够整齐;外墙玻璃看起来有些廉价;大理石更像人工而非天然;经常看见客房保洁在走廊里,会给客人十分廉价的感觉;西餐厅的西厨很不专业,特别是做牛排的那位,浪费了好牛肉;中厨师傅拿香料当配菜用,导致嘴巴里除了香料味外没有食材自然的口感。

林林总总,几乎堪比酒店管理公司的顾问。

“咱们顾问都没他严格。”同事很不忿地吐槽,“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多毛病?”

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不同的有钱人有不同的怪癖,但总的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问题。

主管再三交待,“不要评价客人,不要对客人有偏见,一定要把他们当成衣食父母对待。”

“真是可惜了那张脸和那身板。”同事叹息,然后很八卦地道,“之前好几个妹子想勾搭,结果部都被毫不留情地投诉了。你猜猜投诉理由是什么?”

朱珂好奇得要命,“什么?”

“一个口红太红,整得跟吸血鬼一样;一个眼睛抽筋,有毛病的员工最好回去休息;一个嗓子捏着了,听得他恶心;还有一个太笨,一个太蠢,一个动作太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同事偷笑,“就你被投诉这两回理由最正当。”

怪不得赵子铭跟他杠上了,原来是前面的人给的印象太不好了。

然而,被正当投诉的朱珂还继续被投诉着。

一次是洗手台上滴了水珠子(一滴,放大镜观察),一次是没有按时将他的衣服送洗(迟到一分钟),还有一次没有及时送热水(迟到两分钟)。

工资分别被扣了二百,四百和八百。

累积扣款一千五百五十元整。

实习工资没了一半。

朱珂工作了三年,见识过不少奇葩客人,也曾大半夜守着前台被两持枪的黑人指着脑袋;也曾被招|嫖和喝醉酒的客人胡闹而报警,最后一同去警局;也接待过苛刻到不能看见一根头发和一粒灰尘的客人。然而事后的小费,总是能弥补伤害。

可自家的酒店没有弥补,她不仅被投诉,还要被扣钱。

二次伤害。

朱珂连续五天早晨被批评,整个人都没劲儿了,也确确实实地认知到——赵子铭和她过不去,记恨她第一天用小视频忽悠。

终于,轮休了。

暂时接班的妹子几乎要哭了,哀声对朱珂道,“你休息完快点回来,我承受不了的。”

朱珂回家,暂时告别宿舍的铁架床,享受自家的乳胶床。

吃完晚饭,父亲把她叫到书房,“工作如何?”

她把玩着老头子书桌上的一个摆件,“干嘛让我负责赵子铭?人家相亲饭都不来吃的。”

父亲叹气道,“他那样的世家子,心高气傲,想不给谁面子就不给谁面子,真拿他没办法。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他恐怕都不知道到底要和谁家的女儿吃饭,所以才会跑去咱们家酒店住,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乌龙。”

事实伤人,朱家有点小钱,但也确实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富大贵人家。现有的,都是爹妈辛辛苦苦锱铢必较存下来的,年年只有他们给别人赔笑脸,没有别人来讨好他们的。

“相亲不成就算了,可这门关系不能坏。我想着你反正要实习,不如去看看他为人到底如何。如果交恶,他也不知道你是我女儿,你避开就是;如果交好,你和他能当成朋友或者熟人,也是一门关系;最好的情况——”

“老头,别瞎想了,没有最好的那种情况。”

老头子无非还打着近水楼台的主意。

他也不勉强,只说了句,“身份有上下,你现在能更好观察到他真正的品质。”

朱珂懂老头子的意思,只道,“这人事儿多,麻烦死了。”

朱珂在家里休息了半天加一个晚上,次日一早出门逛街。她回来后自由的时间少,朋友们也很疏远了,好不容易重新约起来,当然不能错过。

几个年轻女生先去买衣服,找地方吃午饭后便散了。她看看距离回酒店报道还有整个下午和晚上,便去买了三张电影票消磨时间。

因调休是工作日,电影院人少,仿佛包场。

她看完第一场出门的时候,赫然发现身后站的居然是赵子铭。

她见鬼一样看着他,没吭声。

赵子铭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将3D眼镜丢回给工作人员,径直走了。

行吧,确实是不熟悉的人,没必要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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