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喜之后,是难以诉说的大悲。

燕尾京又一次陷入了沉痛中,基本能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白帆和白灯笼,白色的圆孔纸钱随风乱飞,地上到处是烧过的纸灰。

斗魁山里一片安静,这座小镇里大都是孤儿寡母,他们失去了家人后无人照看,便被府主安排在这里。

燕尾京的痛哭声传来后,斗魁山里无论正在作甚的人都能抬起头来,不约而同看向燕尾京,脸上都是感同身受的悲伤。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呆呆站在山腰上,手里还拿着一束野花。

她亲吻了野花下,喃喃道:“很快就会有新朋友到来了,可我半点不觉欢喜。”

“我想,斗魁山所有孩子,与我的想法都一样。”

“我们失去过重要的人,被迫成长。”

我们不需要新朋友加入,只希望天下所有家庭都能圆满,而不是痛失所爱,成为没有来处的孤儿。

在这样的环境下,扶光神色冷漠,周身气息更显缥缈淡漠。

别枝见此,没有在撩拨他,更是很聪明的前往燕尾京,日日安抚那些失去亲人的人,照看那些懵懂的孩子。

扶光不管她是不是作秀,只要她愿意做实事就行。

扶光也没有闲着,他给了承影一个任务,让承影交好那些天赋不差的孤儿,每日他去教那些孩子练剑,偶尔会走出燕尾京铲除周遭的邪修,让燕尾京清静些。

虚空深处,与海域衔接之地。

墨言看了眼一只只离开的海兽,隐约察觉到海兽内部出了问题,直到意识到海兽暂时全面停战,才松了口气。

他神识扫过所有修士,探查到徒弟平平安安,便遁光回到城主府。

无尽冰海海域身处,重围天。

一群衣衫褴褛的修士席地而坐,一个个都气势强大,血煞之气扑鼻,空气里也都是焚烧过血肉的味道。说是误入了邪修之地也不为过。

但偏生他们眉目清正,灵台清明,自有正气在胸中酝酿。

衣薇兰坐在统领身边,好奇道:“时哥,您觉得重围天是个怎样的性格?”

这话问出来,衣薇兰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但重围天都有自己的意识了,再古怪的事情她也能心大的接受了。

时流年端坐在大石头上,目光幽深的望着头顶这片天。

这方天地被人为开辟出来,本就是为了抵御海兽,但无数年来从未听闻过它有意识。

或者说,祂。

但转头一想,天地都有天道意识存在呢,有个重围天意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时流年想了想说:“我以前觉得祂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诡异。大家都知道,虽然天地间诡异很少,但每个都无法杀死,每个都是天灾级别的,一旦出现在密集的人流中,那就是灾难。”

“可那日与重围天意识简单沟通后我才发现,重围天很好,虽诡谲阴森,却也带着一丝神性,会庇护苍生。”

至于重围天高大上的意识为何化人后会那么阴间……

时流年看了看重围天常年四季血色弥漫的土地河流,再看看头顶阴云密布随时骤降的瓢泼大雨,咸湿的海风……一时间竟觉得与新娘子格外的搭。

衣薇兰扬起脸望着天空,眼角上有一道深刻的疤痕。

那是她与海兽大战时,被海兽利爪抓伤的。

因海兽利爪有腐蚀性的毒,害得她虽保住了一条命,这疤却没办法消除。

但衣薇兰并不在意,在这里朝不保夕的,哪怕她再美,又能给谁看。

一场大战下来,收拾地再漂亮也会变得脏兮兮的,连头发都被血水浇成一缕缕。

她一脸向往的说:“真想见见重围天。”

她是统领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从小在重围天长大。

自从知道重围天有意识后,她便很想见一见重围天。

见见这个她一直保护,也一直为之战斗的‘人’。

“统领,难得这几日清净下来,您知道是因何缘由吗?”有人疑惑的问,“海浪并未退去,驾驭海浪的海兽都没有退却,但它们却没有动静,我这心理总有些不安。”

时流年沉思道:“似乎有强者出手,阻拦了一部分海兽强者,那些海兽恰好是指挥者。”

“指挥缺失,低等海兽不知该如何去做。而没有指挥的约束,海兽嗜血的天性无法压制,自相残杀也实属正常。”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指挥怎么消失的。”时流年喃喃道。

无尽海域外的人可能不清楚,或者隐隐才能感知到海兽中是有指挥的。他们却十分清楚,海兽里确实有指挥,指挥级别的海兽都有金丹期以上的修为。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这些指挥一网打尽!

他突然出声道:“重围天,是你吗?”

轻微的风拂面,是不属于海域的温暖。

非人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带着点点隐晦的笑意。

——你庇护苍生,我庇护你,不必优思。

不知怎么的,时流年心底突然一松。上千年的负担在此刻崩裂出一道细细的纹路,尽管少得可能,却让他的气息缓和了些许,连眉宇间常年肃然凝思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