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总是格外闷热,知了在外头叫嚷个不停,便是如何静心也总觉得烦躁。
女学更是比不得家里那样舒坦自在。
下了课,以安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个人倒也乐得自在。
慕言半月前搬走了。
西厢房现在没有人祝
李嫣然曾与她说过,慕言是自己寻了先生择屋别居的,现下在西边的一处小院儿,虽偏了些,却是一个人独门独院。
她听了却也没太放在心上。
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既不能相交,那便不再相见。
“有冰还是好啊1以安低声道,目光扫过屋子里的冰盏凉扇,也不禁感叹。
顾昌是个十足的妥帖人。
哪怕以安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顾家,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顾昌每隔三日便会给顾蔓儿送来一些书画字帖,对外自然是提点功课之言。
只是第二天顾蔓儿总是会来她这里串串门,顺便给她带些口信。
“别误会,我哥哥可不是中意你1顾蔓儿言之凿凿。
以安点头:“你说的对,我不误会。”
顾蔓儿:“……”
“这次又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了吗?”以安睁着眼睛,里头笑意盈盈。
“自然是大事啦1
顾蔓儿来了精神,嗔道:“就知道这些消息你是探听不到的,难为哥哥心善,让我说与你知晓。”
“顾公子思虑周全。”以安赞的真心实意。
顾蔓儿自也听得出来,笑意也真挚了两分,可看着对面人马上又正经了颜色,摆出一副骄纵的模样。
“你倒是好福气了,大哥说今年的万梅宴便请皇亲贵族,王氏和袁氏也会派人去。”
话到最后,凭的多了两分酸意。
以安心下微动:“是琅琊王氏和汝南袁氏?”
“是。”顾蔓儿搅了搅帕子。
以安了然的笑笑,崔家的傲慢她是见识过的,那个低调到不行的范阳卢氏,女学里也碰见了。
再有这两家,她方以安也算是这个朝代下见过世面的人了吧。
想到此,以安笑出了声。
“喂,你要不要这么得意啊?”顾蔓儿撇撇嘴。
以安郑重的点点头,“我的确很得意。”
“不理你了。”顾蔓儿扭着身子,气呼呼的抬脚就走了。
“哈哈哈……”
听着后头的笑声,顾蔓儿哼一声,脚步更快了,心里又给方以安画了个小人儿。
“真是可恶……”
“你在说谁?”赵宁凑了过来。
“哎呀,你吓我一跳。”顾蔓儿拍了拍胸脯道。
赵宁忙陪着笑脸道:“还不是看顾姐姐烦心,是谁这么不开眼,惹了姐姐生气呢?”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方以安,实在是难缠。”顾蔓儿脱口而出。
赵宁忙哄道:“那姐姐离她远一些就是了。”
远一些?
顾蔓儿才回了神,看向赵宁,话锋一转,“你怎么从她那出来的?”
此她非彼她。
赵宁甩了下衣袖,语气中多了一抹嘲弄,“她想要好心向我卖个好,顺便卖卖惨,妹妹也就权当无聊看看戏喽。”
顾蔓儿默然。
她也是实在搞不懂,不知道慕言抽了什么风和方以安过不去。
归根到底,她只能说是小门小户的劣根性在作祟。
不过,方以安也是小门户出身,这么一想,对比着方以安也还行,没那么讨人嫌了。
“你也别玩过了头,那丫头看起来有些城府,咱们也犯不上折在她身上。”顾蔓儿提醒了一句。
赵宁点点头,“多谢姐姐提醒,只不过是日子无聊,多了个解闷儿的罢了。”
顾蔓儿看她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言了,左右也不是重要的人。
俩人就如此这般站在树下。
像两个木桩。
木桩们忘记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阴沟里也能翻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