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意识就把腰上的木牌扯了下来,礼哥儿气的还要摔,却被李老三接了过去。

“这牌子还有用,先留着。”

说着话儿,李老三把两块牌子凑一起,摆弄一下,牌子就打开了。

那两张小纸条,被他重新放了进去,再扣紧,严丝合缝,半点儿看不出。

李震生、李老二和温先生轮流看过木牌,都是惊叹。

李老二说道,“真是好精妙的心思,一般的木匠根本做不出。”

温先生转而问家仁,“家里人已经找机会看过了,那两个诬陷你的同窗也带了这样的牌子。

“你父亲的意思,是找人把木牌调换一下。这样在考场上,若是他们真闹起来,你们就要求,同样验看他们的牌子。到时候,作弊的就是他们了,一切恶果都将落在他们头上!”

礼哥儿听得眼睛一亮,当时就点头应道:“好,让他们也尝尝被诬陷的滋味!”

家安和家喜也是听得兴奋,家喜还嚷着,“对,对,就该这样,让考官把他们撵出去,以后再也不能考试!”

但家仁沉吟了一瞬,却是摇了头,“老师,我不想这么做。”

温先生笑了,问道:“为什么不想这么做?说说看。”

“因为书院!”家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恼怒尽量冷静下来,说道:“这两个人行事如此狠毒,我们如何反击都不算错,但是,他们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洛安书院的学子。

“若是让他们在考上闹起来,无论是他们作弊,还是我们作弊,毁掉的都是洛安书院的声名,他们可以不顾忌书院,但我们不行。

“我们兄弟在书院这么久,同窗友爱,先生博学,我们得书院教导,很是感激,不能报答书院,为书院增光添彩就算了。若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一己私怨,还要连带毁了书院的名声,以后定然良心难安……”

他的话声落地,众人半晌没有应声。

夏风从隔壁转悠过来,还想调皮的掀开众人的衣襟,但被这气氛惊了一跳,赶紧贴着墙根儿溜走了!

“好,说得好!”温先生激动之极,第一个站起来,同李家人拱手恭贺,“婶子,李家以后绝对差不了,家仁这孩子足以担起光耀门楣的大任!

“读书明理,几乎人人都能做到,但这等心胸和气魄,却太难得了!这才是大家族的长孙该有的样子,李家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李老太也是连连点头,她其实也只想到了以牙还牙,但是孙儿却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以牙还牙,不过是出了眼前这口气,但孙儿却难得有这样的大局观,这正是他们小门小户缺少的!

这书真是没白读!

李震生三兄弟也是高兴坏了,上前扯了家仁的手臂,这个拍肩膀,那个拍后背,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

特别是李老二,真是羞愧又骄傲!

他一个当爹的,还不如一个孩子考量的全面,但这么优秀的孩子,是他儿子啊!

家仁本来还担心家里人生气,毕竟家里一向秉持的信条是,不惹事,也不怕事,但凡有人欺负到门前的,那就是正面迎战。

他虽然考量到了大局,却怎么说都有些懦弱退让的嫌疑。

没想到,家里人居然如此支持……

“好小子,快坐下!”李震生拉了侄儿坐下,又拍拍亲儿子礼哥儿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你们方才想报仇也没错,只不过,有时候争斗,不只是你一拳头我一脚那么简单,更多是全局的考量。

“特别是咱们家,如今不是清水村的农户了,你们以后慢慢要接触到的人,会越来越多,身份地位也越高。若是有争端,也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

“幸好你们还小,你们大哥又成长的很快,以后你们还有慢慢学习的机会……”

礼哥儿乖巧点头,坐到了爹爹身边。

家安和家喜更是羞红了脸,他们比礼哥儿还大呢,学业不如弟弟,遇事更没有哥哥周全,是不是太没用了……

猫哥儿憋了满肚子的话,又插不上嘴。

佳音赶紧摸出一个果子,拉了他坐下。

然后,兄妹两个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啃着,偶尔馋嘴的小狐狸还要跑来抢一点儿。

果然,猫哥儿分了心,就不着急抢话儿了。

温先生继续问询家仁,“虽然要顾忌到学院的名声,但也不能吃闷亏,不能放任这两个人在你身边,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家仁方才得了肯定,这会儿说话也就更流利了。

“那两人是书院的学子,差点儿毁掉的也是书院的名声,我为了书院已经放弃反击的机会了,书院当然也不能看着我受委屈。

“所以,我的意见是,把人证物证都找了,然后送到周院长和先生们面前,揭露他们的诡计,请书院出面把他们驱逐出去,以儆效尤!”

温先生点头,再次给予肯定,“对,就该这样。别管敌人是强大还是弱小,最好不要一个人面对,尽量把你一个人的敌人,变成所有人的敌人!

“那个时候,不必你动手,旁人就帮你把敌人消灭了,而且比较没有后患,不会有人对你评头论足说对错,因为若是错了,就是所有人都错了!”

家仁赶紧起身,深深行了一礼,“多谢老师教导。”

“行了,自家人不用如此客气。”温先生看看日头,望向李震生等人,“走吧,我们去拜访周院长。”

李震生等人起身,李老三拾掇好木牌,带了家仁和礼哥儿,一起出门。

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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