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面无表情。

他并不是来吃点心的,而是这凤临阁的二楼,能听到许多人的议论声。

他们都在说同一件事:

“听说了吗?中山王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跪在宫门外呢!摄政王压根就没理他,一意孤行啊1

“害!摄政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被绿了这么多年,宝贝着一个野种,还非要封他当世子1

“世子算什么?这孩子若是没爹就算了,人家有啊!顾燕笙的血脉!大燕的人!大燕和咱们大晟虽然没打过仗,可是毗邻而居,谁不想做更强大的那一个?”

“要我说,姜逸就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摄政王这是断了自己未来孩子的后路!难道他今后,就不会再生第二个儿子了?”

“那他这一脉,不就被大燕给窃取了吗?”

“可恨这外邦蛮子,竟要玷污咱们的皇室血脉!也不知道摄政王怎么想的1

姜逸坐在窗边,静静的听着。

他面无表情,放在桌子上的手,却已经握成了拳,在微微颤抖着。

杨大海和徽音吃着点心,突然对视了一眼。

杨大海不好意思再吃了,徽音则是气的从凳子上跳下来,“都是什么市井之人啊!连我姜逸哥哥的坏话都敢说1

她说着,就要叫身后的仆从来,下去教训那些一楼的堂客。

“别动。”

姜逸按住她,让她继续吃点心。

他则是继续在这儿,听下面的人议论。

左不过是骂他是野种,骂他窃皇家血脉,甚至窃国的一些话。

姜逸心中早有预料,可是真的亲耳听到,这民间之人所说的时候,他心里那股深深的无力感,还是不断的牵扯着他。

这股无力感,在拉扯着他下坠,不知道要坠到何方去。

“小逸,去我家玩吧!你上次给我的拳套,我又练了新拳法,我打给你看。”

杨大海放下点心,上前握住姜逸的肩膀。

他不懂大人们的议论和朝政,但他知道,他的兄弟不开心了。

他很难过。

徽音也连忙蹦起来,“去我家!我家新修了园子!父亲移植了好多金莲花和曼陀罗,说是天竺送来的,很难见到呢!

姜逸哥哥跟我回去看看吧1

徽音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安静过。

她嘟着小嘴,眼里还盈着一抹担忧。

姜逸轻抚过她额头的碎发,说了一句,“谢谢。”

徽音小嘴嘟的更高了。

姜逸牵着她的手,带她一起走下了凤临阁。

他知道她爱吃,打包了很多点心送去镇国公府,他也为杨大海打了一把弓弩,送去了杨府。

这一日,杨大海和徽音都觉得格外感动。

他们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幸运过,跟姜逸做朋友,还被他这么重视。

徽音被姜逸送回家的时候,朝他伸出双臂,“姜逸哥哥抱抱。”

她原来也想抱姜逸,但是姜逸太高冷了,根本不让她近身,她悄悄摸一下他,他都会冷冷的看她,让她害怕。

如今姜逸哥哥这么好,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姜逸的双臂落在她肩膀,轻轻抱了她一下,叮嘱她,“徽音,以后不要轻易与人动手,这是最愚蠢,最不讨好的办法,别学你娘亲,

身为郡主,自当高冷矜贵,让人敬而远之,不敢犯之。”

徽音一脸迷茫,“姜逸哥哥你在说什么?”

好像很郑重,很正确,但是她……听不懂。

姜逸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懂,便写了一本小册子递给她,“如果看书无聊,多看看这个。”

徽音打开翻了翻,“好多字……徽音不认识。”

“那就努力学,要能全部看懂,才能再见……”姜逸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把徽音送回去了。

徽音迷迷糊糊的回了家,不过她家中伺候的人多,逗她玩的人也多,她很快就忘记思考,姜逸说给她听的话了。

她只是把姜逸给她的小册子,当宝贝一样,放在自己的蜀锦玉枕下面藏着。

姜逸去了宫门口。

此刻天色已暗,中山王等人,还跪在宫门口。

好些文官,已经腰背酸软的支撑不住了。

就连中山王,背脊也不是那么的挺直了。

可是他没放过自己的一双膝盖,长跪于宫门,他一定要君倾澜收回旨意。

皇室血脉,不可混淆!

姜逸走上前,站在中山王面前。

晚风吹起他的衣角,他酷似君倾澜的面容,让中山王老眼一花,“你……”

“我的血脉,就这么重要吗?”

姜逸低哑着嗓音,问他。

中山王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姜逸的五官。

姜清颜在大殿上说遗传学的时候,他受感触颇深,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姜逸当真不是君倾澜的亲生儿子吗?

可是后来,顾燕笙找了来,君倾澜又找到了亲生女儿江灵儿。

他便承认,自己的想法荒谬了。

如今,他挺直了身板,轻抚胡须,告诉姜逸,“皇室血脉,从出生起,便赐玉牒,写皇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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