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短暂的黑暗之后,众人眼前天光大亮。

入目所见是一片原该瑰丽无暇的山林水泽,可现如今强势插进众人眼中的,却是一头巨大的蛇尸,如小丘陵起伏堆在大泽正中,身侧水面溢满猩红,血气冲天。

周围巨木倒塌,遍地残枝败叶,和零星散碎的肢体。

先前认出墓道法阵的剑宗弟子这时皱了皱眉,托腮环顾了一遍四周。

“这里……看起来十分眼熟。”

他视线落在一旁的蛇尸头顶的角上,这才猛然忆起。

“这不是《山海图》上的尘梦泽么?没想到原是这般模样……”

其他人沿着大泽周围巡梭时,他看着一片秋风落叶般的芜杂景象,轻轻叹了口气。

“沧海桑田原是真事,当真可惜了灵草遍野的宝地,如今现实里只余下一片沼泽坟地。不曾想还能在道祖留下的秘境中得见昔日大泽风景。”

不等他感慨完毕,那边厢穿过巨蛇尸体的晨阳谷弟子已经嚷了起来。

“快来!这里有人1

等众人闻声赶过去时,见到的便是一干被五花大绑成粽子的散修们。

走近一瞧,这帮人居然还被统一下了禁言咒,见到一群名门正派的弟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到来,原本蔫巴巴的散修们几乎是个个睁大了眼,继而再次蔫了下去。

等一众弟子见到绑住这帮人的居然只是一条完整纤细的绫罗,眼中愈发惊奇了。

宵白练走到散修们身前解开其中一人的禁言咒尝试打听点消息,就被那名见多识广的剑宗弟子拦了下来。

“这些人里,有不少人头也挂在各大城池的通缉榜上。”

此言一出,众人一凛。

宵白练转身道:“可这四周并没有其他出入口,不问一问,怎么知道是谁绑了他们在此,下一道门又在何处?”

此时被绑在一边的凌红音脑袋动了动,下巴冲着巨蛇半边尸体覆盖着的下面水底使劲扬了扬。

“水底有玄机?”

几人循着她示意的方向走了过去,费劲挪开了一截蛇尾,在浑浊的水底见到了一扇紧紧闭上的石门。

可无论施展什么法术,石门纹丝不动,丝毫不见打开的可能。

而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众人视野见不到的地方,一点零星的黑气自宵白练的袖中悄然没入水里,而他本人仍旧无知无觉地钻研着如何打开石门。

黑气在水里冒着一串几不可察的起泡,很快穿梭至被绑着的一名散修足下。

它在水底微微熠动,随即悄然没入那人肉身之中。

不多时,聚在一起正在热烈钻研石门的弟子忽然听得身后一阵气泡翻涌之声,众人回过头去,却纷纷露出了极端震惊的表情。

挣扎的动静来自被捆着的其中一人,他此刻如同被恶鬼附身,整个人剧烈地抖动,宛如筛子,嘴里溢出白沫,双眼时而全白,时而墨黑,细看之下,众人发现似乎有什么活物在他的衣裳之下翻滚滑动。

可几道清净咒打在那人身上却丝毫无用。

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此人衣裳下迅速瘪了下去,脖颈上一只摇摇欲坠的头颅也很快失去了反应,枯藤一般垂下,头颈交接处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断裂声,被急速缩水的皮肤挂着,一只脑袋才没掉进水里。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被顷刻间夺去了所有生机。

“一定是恶咒1

大家顿时各自肃立戒备了起来。

可等待了许久,也不再见再发生第二次恶咒夺命之事。

于是弟子们谨慎地悄然讨论了一番。为今之计,只能消解这些被绑之人其中一个的禁言咒,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了。

最后他们在一众凶神恶煞的大汉和恶名罩住的狂心仙子里,选定了其中一个看似最温和无害且没在通缉榜上出现过的少年,解开了他的禁言咒。

“来历师承报上名来,再把你们到此间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都细细说来。”为首的剑宗弟子问道。

于是这个自称来自擘陵名叫“秦深”的少年便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在大泽中遇到身着剑宗服制的一男一女都说了出来。

“将我们捆在此地的是那名手持墨色木剑的男子。”秦深将太岁与岑妙妙的形貌一一转述给了众人听。

那剑宗弟子蹙了蹙眉,“你口中之人——倒像本宗一个师妹,至于那男子,莫非是师妹身边的傀儡?”

无人发现,在秦深描述那名进入石门的男子面貌时,一旁的宵白练早已面色煞白,眼中血丝密布。

他骤然喘出一声粗气,身边的晨阳谷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方才被吓着了?”

宵白练身边的水面咕噜噜冒出一串细细的起泡,水底的黑气已经餍足地游了回来,在谁也没发觉的时候重新钻进了宵白练的身躯里。

宵白练却垂着脑袋默不作声,在见到方才那散修死相之后,他耳中便开始一片嗡鸣,而后听得秦深口中形容的男子面貌时,恍若回到了晨阳谷惨遭屠戮殆尽的那一日,他见过的那张气定神闲的脸。

无尽的恐怖从他心中升腾而起,他一双眼珠子麻木地在眼眶中转了转,停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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