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兮觉得,封常棣除了医术高超之外,应该也长了前后眼。

要不然她才到丙营,便听到营地乱哄哄的。

“要我说,这册子里的法子根本一点用都没有,要不然,丙营也不会出现感染的病人!”封元盛拿着《时疫手册》将桌面敲得砰砰响,“不行,我得跟常棣提提意见。”

今天中午,丙营有四个百姓分别出现了疫病的症状,发现之后,大家立刻根据症状的轻重,挪往甲营和乙营,然而到了第三个和第四个时,封元盛跳出来了。

他怀疑丙营有问题,要不然好端端的人到了丙营,怎么就出现了症状。

这话一出来,本来就敏感的百姓登时乱做一团,怀疑是官府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错,故意让这几个人染上的。

听完前因后果的贺锦兮心头堵满了怒气,她快步上前,将封元盛的路堵住,皮笑肉不笑道:“四叔,这是要去哪里?”

封元盛一看到贺锦兮,下意识脖子一缩,随即又想到这会儿人多,贺锦兮一个晚辈再怎么也不敢对他怎么样,是以底气又硬了起来:“我准备去找常棣。”

“你要说什么,只管跟我说便是,我会传达。”贺锦兮依旧没有让路的意思。

“你?”封元盛不屑地看着她,“你懂什么?不要以为自己学了一阵子医术,便把自己当成华佗,医学博大精深,不是三两年就能学会的!”

“我再怎么不懂,也知道一件事。”贺锦兮顺手拿起旁边用来搅雄黄的长棍,淡淡说道,“你知道县令和司命为什么要将这里叫做营吗?”

封元盛有点害怕地盯着贺锦兮手中的棍子,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因为,从住进病人的那一刻起,这里就不是普通的马场,而是营地。”贺锦兮指了指后方的帐篷,“军令如山,但凡司命和县大人下的命令,所有人都要遵守。”

封元盛冷笑一声:“我要是不遵守怎么的?我偏不洗手,偏不烟熏,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四叔,你吃过了吗?”贺锦兮忽然问道。

“这会儿还不到用膳的时候!”

“没吃啊,那……吃我一拳!”不等封元盛回神,贺锦兮的拳头就招呼上了。

封元盛捂着脸怒道:“你敢打我!”

“又不是头一回。”贺锦兮举起拳头冷冷挥了挥,“想必四叔这辈子都没去过军营吧,今天正好就见识下,什么叫做军法处置!”

贺锦兮下手完全不留情,没一会儿,封元盛就趴在地上,“噗噗噗”连吐了三个断牙。

封元盛:“……你竟敢不敬长辈!”

贺锦兮根本不看他,只抬起头望向四周,冷冷说道:“谁要是违反手册规则,这就是他的下场!”

说完,她朝一侧的手下挥了挥手:“去,找个画师来!”

此时的封元盛已被打趴在地动弹不得,只剩下口中含糊不清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贺锦兮神秘一笑:“抓典型。”

封元盛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仅被贺锦兮暴打了一顿,还被当做反面典型,挨揍的样子贴满了甲乙丙三营,瞬间成为疫区第一个红人。

在此之后,每当他一出现,便有人用着不知是讽刺还是羡慕的口吻说:“封元盛真是好福气,才来没几天,就名满疫区!”

封元盛:“……”这种福气送给你要不要?

此乃后话,却说画师来了之后,贺锦兮便不再理会封元盛,而是将目光投向在座的封家之地,冷声说道:“诸位若是想入画,可以尽管来试试。若是不想,那边照着规矩做,这里是北城,不是封家,坏了规矩,必然严惩!”

她的目光凌厉,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威严,仿佛是沾染了封常棣的气场,瞬间令众人不寒而栗,乖乖低头。

……

回去之后,贺锦兮便去了药方找封常棣,将今日遭遇之事同封常棣说起。

她叹了口气:“想来不仅四房如此,二房三房应当也如此,仗着自己的辈分高,身份重,便要在营地里指手画脚,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身上有几斤几两重似的。”

封常棣抓了一把药,放到桌面,头也不抬应道:“你要做什么,便只管做,旁的等回去后,我会应对。”

贺锦兮微微一笑,看向桌上的药材:“……这些药都是解毒之用,唯毒这味药,却含有毒性……”

“药是救人还是害人,全凭大夫的手,这药虽有毒性,但微量使用,却能将血内残余的病毒激发出来。”

闻言,贺锦兮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也带着颤抖:“这,这难道就是疫病的解药?”

她兴奋抬头,却见封常棣微微叹了口气:“我也希望是。”

贺锦兮暗自懊恼自己嘴太快,连忙安抚他:“没关系,没关系,你这么厉害,多试几次,总能成功的。”

封常棣笑了笑:“这份药方只能治轻症,眼下有二十人愿意试药,正令人每日检测其变化,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说着,他又转过头,朝叶声问道:“昨日的资料是否已送出?”

“回禀主子,已送给司药了。”叶声没精打采道,“可是属下不明白,司药现在正跟你抢司命的位置,你为什么还要将你得到的这些资料啊,卷宗啊送给她一起看呢?”

贺锦兮有些惊讶,却是看向叶声:“叶声,你跟了封常棣这么久,竟然还不了解他?”

叶声依旧心有不甘:“司药都没有给主子传过只言片语!这也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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