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元问衢右手食指轻轻叩着膝盖,“念在你是初犯,本官便饶恕这一回。”
王婳裳忍笑,“多谢元大人。”她转而又问:“元大人,那有关我父亲的事……”
“宁小姐想知道案情,不是不可以。”
王婳裳坦然道:“元大人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
她刚才也想明白了。
元问衢明知闯春芽楼的是她,刚才却故作姿态,估计是想借此事图谋。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王婳裳有求于他,明知是火坑,还必须得跳。
元问衢没曾想王婳裳如此通透。
“宁大小姐是爽快人,我也不卖关子了。”他轻轻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和徐澈亭青梅竹马十多年,一定对他很了解?”
王婳裳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宁瑛和徐澈亭青梅竹马,跟她王婳裳有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她只有承认。
“既如此,便请宁姑娘多多帮我打探徐澈亭的消息。”元问衢食指叩膝盖的动作一顿,补充道,“所有消息。”
王婳裳心里一沉。
没想到元问衢追出来找她,是打这个主意,让她当探子窃听徐澈亭。
“我不明白,元大人若想知道徐大人近况,大可自己去问他……”王婳裳顾左右而言他,被元问衢截断话头,“宁小姐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元问衢根本不给王婳裳辩驳的机会,温言细语地抛出橄榄枝,“只要宁小姐应承此事,库银案你可从本官这里得知任何消息。”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牢中的宁大人,本官亦会好好照顾。”
事已至此,王婳裳别无选择。
她咬紧牙关,半晌才道:“元大人,你应当知道,夫妻尚且有秘密互相不知,遑论我和徐澈亭这样的总角之情?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大理寺隐秘之事我恐怕探听不得。”
“宁小姐尽力便可。”
王婳裳低垂脸,声如蚊呐:“既然如此……我父亲劳烦元大人费心照应。”
元问衢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又说了几句话,马车在街角拐了个弯儿,不一会便停下。元问衢单手撩开车帘,做了个“请”的手势,“宁小姐,再会。”
王婳裳一看,这是到了宁府后门。
她匆匆道了句“再会”,拖着一头雾水的馥秋跑回府郏
馥秋替王婳裳难受,追着问:“姑娘,那大坏人跟你说什么了?”王婳裳想到以后要做出违背自己的意愿的事,鼻尖一酸,眼泪漫上眼眶。
她摇摇头,不肯说。
馥秋见她哭了,愈发担忧,“姑娘,到底怎么了?”
“没事,馥秋你不要问了,也别让陌冬她们知道。”
“是不是那个坏人欺负你了?”
“没有。”
“可是……”
馥秋正和王婳裳在垂花门拉扯,不料撞见了宁绩。
更深露重,宁绩马尾发梢微微濡湿了几缕,他穿着一身墨色的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王婳裳馥秋说话没察觉,从他面前快步走过。宁绩愣愣的望着王婳裳背影,耳畔回荡着她喑哑隐忍的哭腔,莫名心中酸涩。
曾经莽撞冲动无法无天的嫡姐,怎么一夜之间如此柔弱懂事?
好像他必须站出来保护她一样。
这个念头如海草疯长,宁绩想到方才馥秋和王婳裳的谈话,好像是她被人欺辱了?思及此,宁绩怒不可遏,转身发足狂奔,从后院利落的翻墙出去。他为人聪颖,很快便找到后门前刚刚碾过的车辙痕迹,追了出去。
*
王婳裳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她端着早膳去看望生病的宁夫人,却意外的发现宁霓不见了。
宁霓身边有两个丫鬟,名叫麓春今夏。麓春不在,王婳裳询问今夏,那个小丫头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就在王婳裳准备差人去找之时,宁霓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
“姐姐……”
宁霓头发乱糟糟的,后脑勺还黏了一根野草。
王婳裳帮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让她老实交代。宁霓像个犯错的孩子,解释道:“我看姐姐日日夜夜为家中事务奔波,越来越瘦,我……我心疼你。听说黎山有一种名曰华岐的草药,吃了对身体好,便想去挖来给你和母亲……”
“你去黎山了?”
“嗯,我、我没出事。”
宁霓说完,忙让麓春将药框拿出来,里面满满当当的草药。
宁霓举起草药,邀功笑道:“姐姐,你看,都是我挖的。”
王婳裳看她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放心。她摸了摸宁霓的头,柔声道:“下次不许再这样单独跑出去了,万一你出了事,你让宁……让我和母亲爹爹,还有宁绩,都会担心难过的。”
“我知道了姐姐。”
宁霓一把圈住王婳裳的胳膊。
旁边的麓春看到这一幕,眼神躲闪,低下了头。
王婳裳陪宁霓和宁夫人吃完午饭,想到昨夜元问衢交代的事情,一阵头痛。
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去做。
她命陌冬做一份糕点,用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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