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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汪小凤就留在了这个索隐村。她以“阿雯”自称。“雯”与“温”音似,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自己是温府的人,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去的。

大家都好奇她的身世,她半遮半掩地回道:自小父母相继去世,后被一家大户人家收留,因为做错事,被赶出府。至于是哪户人家,她不提,说是怕惹来麻烦。

村人们也能理解,靠人生存,一如浮萍,哪有个绝对的依靠。

如今的世道也是纷乱得很,保命要紧,闭口少言也是护身之宝。

汪小凤年纪不大,懂得蛮多的,特别沉稳。

现寄住在二妮子家,一家人都很喜欢她。祖母说她漂亮。阿爹说她机灵。阿娘说她懂事。二妮子说她好玩。

她称呼二妮子的祖母便叫“祖母”,称她的阿爹为”赵叔”,称她的“阿娘”为“赵婶”。

总之,她就这么住下了。

会煮饭洗衣还会种菜养鸡,这么实在的劳作力。二妮子家也是求之不得。家里有个能主内的。她爹娘就能专心到山上找山货。

这个村子的生计,一部分是靠种田卖稻谷。零一部分则是山上找山货。

靠山吃山。这索隐村的山,可是藏着油水的山。有野猪野兔野鸡野鸟,还有石斛红菇鸡枞灵芝。野味散布各个角落。古树下、草皮里、悬崖边……

就看你有没这个眼力,有没这个运势。

山上找货的人,多是半夜就出发,一来山路不好走路程也远,花时间,得提前;二来为的是第一时间采到最新鲜的货。

满空星辰,当别人还在睡梦中徜徉。他们已经在行走的路上,满怀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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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子家原来只是她阿爹一个人上山,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收获并不多。而且,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自家采自家的,不结伴而行,正午时分必须下山。

话说,早年,这索隐村的山货,遍地都是。人性贪婪,反而引起分配不均,争锋不断。

老一辈的人,担心这样再下去,影响族群间的和睦,一个村里,本来人就不多,还起内讧,那还了得。

于是,便规定了这条。全凭自身本事。先到先得,先得就是谁的。

至于正午时分这条,是因为正午开始,这山上的气候不定,夏日暴晒,蛇虫特别多,而且是凶猛的那种,如果遇见一群隐翅虫,那得上上下下被咬个遍。

冬季雨雪不定,随时来一场,让你找不到返程的路。

这山似乎也有了灵性。人要来拿它的,也得一来二往,不能一次便光光。

细水长流,这个理,村人还是知道的。

便都一一自觉遵守,当然,这之前,也是有过血和命的教训的。比如,胖娃子的祖父便是正午不肯回来,一拖再拖,被毒蛇咬了,未能及时祛毒,中毒而亡。又比如细伢子的表舅,硬是要和细伢子阿爹一起上山,结果发现一株难得一见的百年灵芝,两人就争得不行。后来是,请了族群的长老调解才算了事,卖了,钱一人一半。这来不算。两家至今不往来。

所以,这两条就像个无形的诅咒,谁要是碰了,谁家就得倒霉,就得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