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妈妈!
她竟然结婚了?
时晏猝不及防的狼狈又难堪!
袖间轻捻而过的流珠更是瞬间被捏紧!
那空灵不染尘埃的眼底闪过愕然,只是速度太快无人看清!
无人知道此刻他心里浓浓的荒诞感,素来如精密计算机运转的大脑更是出现了数秒的滞空!
最讽刺的是他今天有意无意引导傅云峰来这家店的小心思,以及来之前那可笑的荒谬的隐约期待……疯了!他在想些什么?又在为什么动摇?
骄傲自矜的时晏,并不允许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低位,他迅速收拾好难以言说的心情,掐灭所有不该有的想法!
时晏垂眸,眼底墨色渊沉似海。
或许是他的伪装功夫太好,又或许是傅云峰现在的心思并不在时晏身上。
于是,无人注意到他在短短时间里百转千回的心思。
傅云峰正兴致盎然地和南意说话:“小家伙不高兴吗?”
妈妈被错认成姐姐,谁会高兴:“没有哦。”
“是吗?小孩子不能撒谎,会长鼻子知道吗?”
“匹诺曹是童话故事,骗不到小孩的哟,爷爷。”
“哈哈,你很聪明嘛!不过你叫我爷爷?我有这么老?”
“可我妈妈也不能叫你哥哥呀。”
傅云峰仰头开怀大笑。
南意耸耸肩,这位爷爷好喜欢笑哦。
殊不知,傅云峰虽然平日见人就笑,但笑得这么纯粹而真挚的次数,少之又少。
傅云峰油然生出对这小家伙的喜爱,还想逗着他多说两句话。
这时,南枝端着他们点的菜出来了。
南意立刻抛开他,迈着小短腿跑向妈妈,灵活地围着她转圈。
傅云峰竟然有点小失落,只是他掩饰得很好,对南枝也是亲切友好。
“谢谢。”
“慢用,如果有意见,欢迎提出。”
南枝说完,牵着南意转身就要走。
突然,时晏冷不丁开口,说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有其他餐具吗?”
傅云峰脸上的笑僵住:时晏居然会提问而不是命令?
魏老爷子淡定吃饭的姿态也歪了下:这位居然会说话?
魏彦更夸张:时先生不应该直接叫人把不合心意的餐具丢出去?
南意不懂这些,依赖地挨着妈妈的腿,左看看,右看看,大眼睛眨巴眨巴。
南枝丝毫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诧异、震惊、莫名……
她细眉微挑,认定时晏是故意的!
毕竟曾经在一起过,南枝深知时晏的挑剔和龟毛。
他有轻微强迫症,比如吃饭时要求所有餐具必须成套花纹一致。
有次他们在外吃饭,他被餐具影响心情,直接拒绝用餐,抱着手臂抿着嘴角,粒米未进的坐了半小时。
不过她那会儿也正是为爱冲昏头脑的年纪,换现在可能碗筷一推爱吃不吃,但当时却实打实地哄了他半小时,直到他愿意动筷。
现在想想,那些爱情大过天的岁月仿佛遥远得像上辈子的记忆,现在面对时晏,更是懒得惯他臭毛玻
“抱歉,没有呢。”南枝扯起嘴角。
傅云峰不想给这家小店老板带来多余麻烦,出口解围:
“要不……”
话还没说完。
“嗯。”
时晏没有多余情绪地应声。
傅云峰:?
他听错了还是时晏转性了?
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南枝没注意也没想太多,转身离开。
至于时晏,更不会把其余人的心思看在眼里。
动筷,夹了片笋,入口咬下。
清脆,鲜美,春天的气息。
时晏眯起眼睛,久违感觉到好吃的滋味。
破天荒的,他舀了一碗汤,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比这更好的味道,时晏不是没有尝过。
只是他对口腹之欲不怎么上心,仅将它视作维持生命体征的必要手段。
套上这层壳子,再惊艳的美味在他这里,也不过是能吃和不能吃的区别而已。
唯独眼前的菜不一样,哪怕水平有所欠缺,却依然拥有着其他菜肴没有的独特味道,将他那冻土封存下的味觉感知细胞从漫长沉睡中唤醒,鲜活、蓬勃、美好的生命力在舌尖绽放,也让他知道——
他正活着。
不知不觉间,碗里的汤几乎见底。
时晏微怔。
“糖醋排骨不错,尝尝这个。”
傅云峰不知道时晏的厌食,大力推荐起另外一道菜。
时晏徐徐挪动目光,身体先于大脑,夹起一块排骨送进嘴里。
他咀嚼缓慢,一块排骨的香味在齿尖逐渐铺散,润泽他的灵魂。
傅云峰笑呵呵的:“随便走进来的店,没想到味道不错,赶得上很多大酒楼了。今天这顿很值1
他是普通家庭出身,哪怕养尊处优多年,也从不会用吃饭来彰显自己的地位,人均十万的顶级料理能吃,十二块一份的路边摊炒粉也能吃。
不在乎外在的光环,只在意食物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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