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看他们只有少许行李,指了指不远处的客船,惊讶的同时不解地问道:“你们咋上来这里了,听说那客船便宜,你们可别瞎花冤枉钱。”
周氏闻言苦笑道:“坐那个是挺省钱的,可惜我们母女俩晕船,刚刚进船舱就受不了了,只能过来这边试试,寻思着不行就待在甲板上,反正这甲板看着又宽又大。”
江氏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拉着周氏开始倒苦水。
这会儿唐老二他们也把驴车骡车安顿好了,女人们晕船,压根不敢进船舱,干脆留在甲板上看行礼,让唐俊生他们进船舱好好歇一歇。
这时候不远处的客船发生了些骚动,将唐宁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待她定睛一瞧,才发现是几个人要上船,因为身上的铜板不够,在那边又跪又求的,旁边不少人留意到这一动静,却没人说什么,船家也是心狠的,说什么都不肯通融。
唐宁以为那些人会放弃上船,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把一个小婴儿和小姑娘给扔在岸上,狠心上船,小姑娘抱着孩子在岸上嚎啕大哭,简直就是人家惨剧。
只要客船一开,这两个孩子的将来都不敢想,就在唐宁犹豫着要不要出头的时候,那艘客船竟然真的动了,渐渐离岸,她倏地起身,打算将那两个孩子带过来,就在这时一对戴着纱笠的夫妇走向两个孩子。
只见那个妇人蹲下来跟小姑娘说了些什么,很快小姑娘就抱着孩子跟着那对夫妻上了一条小渔船。
唐宁就这样趴在甲板的桅杆上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中露出些许困惑,直到商船动了她才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江氏在船动了的时候就紧紧抓着唐宁的手臂,紧张得额头都冒汗了,“阿宁,我怎么觉得晕得慌呢?”
唐宁感受了一下,这船还是挺稳的,无奈地拍着江氏的后背,安抚道:“娘,你这是心理作用,别老想着晕船的事情,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从这边到唐州应该能见到不少不一样的风景,若是觉得不舒服就靠着桅杆闭上眼睛歇歇,放松就不难受了。”
江氏按照唐宁说的试了一下,还真舒服了不少,只是不能开口,一开口提气她又想吐了。
这么试了一个时辰,江氏几人已经能调整自己的状态,连晕船最厉害的杜春月都可以撑下去,这会儿唐宁又看到那对夫妇。
虽然他们的渔船走得早,可渔船的速度比不上大商船,被追上也是迟早的。
江风吹起纱笠,从唐宁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个妇人温柔慈爱地看着怀里的孩子,那个小姑娘正挨着妇人怯生生地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不敢轻举妄动,男子把窝窝头递给她她也不敢吃。
唐宁看了好一会儿,在两船靠得最近的时候从背篓里拿出一包油纸包扔过去,正好进船舱。
这一动静吓坏了渔船上的几人,男子整理了一下纱笠冲出船舱,正好对上唐宁那张欠扁的笑脸。
她还朝他们挥了挥手。
男子盯着唐宁看了半天,最终从容地转身,钻进船舱。
妇人紧张地问道:“什么情况?”
男子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土地庙那个主意大的小丫头,被她认出来了,没事。”
妇人松了口气,隐晦地问道:“没人了?”
男子点点头,将油纸包打开,发现这东西还热乎得很,里面是四个大饼,他将东西给了小姑娘,道:“一个姐姐请我们吃的,记得,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们的娘了,可以喊我爹,也可以喊我小爹,明白吗?”
小姑娘点点头,看着饼子舔了舔嘴唇,在男子的坚持下拿了一个,抵不过饼子的香气,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男子和妇人对视了一眼,也慢慢吃了起来,还剩一个他们分给了船家。
唐宁在商船上又看了好一会儿,在双方距离拉远才收回视线。
江氏她们因为晕船也没注意到唐宁扔了啥,更没注意到那东西掉哪儿了,事后想问又被唐宁打岔混过去,便忘了。
商船要第二日凌晨才能靠岸,江氏她们不肯进船舱,一群人干脆在甲板上铺草席,裹上大被袄,头上盖上斗笠,勉强能抵御江上的寒气,只是这种环境下怎么裹还是觉得寒气直往身体里钻,根本不保暖,就连睡觉也睡不踏实。
唐宁本就警醒,半夜时分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睁开眼,正好对上一提着灯笼少年灿若星辰的双眸。
对方似乎早就在等着她醒过来,看她睁眼,立马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船舱的方向。
黑暗中似有一阵轻微的响动,很快又归于平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唐宁的异常敏锐还是察觉到不对劲,感激地朝少年点点头。
少年轻笑一声,客气地低声问道:“我有些晕船,实在住不惯船舱,没想到吵醒姑娘,抱歉,这就离开。”
唐宁摇摇头,配合着他应道:“无妨,我们也是晕船待不了船舱,不过我爹他们一群人都在里头呢。”
她说这话故意提高音量。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站了一小会儿便告辞离去。
唐宁也不睡了,干脆坐着靠在桅杆上,四下张望一圈,将她带上船的长竹竿利索地掰成两段在手里耍得虎虎生风,船舱那边更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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