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夜在野外根本没法安睡,大家只能相互依偎围着篝火打盹,勉勉强强应付一晚上。

翌日天亮,唐宁发现林子里全是露水,空气中似乎氤氲着一层薄雾,挥散不去。

没经历过这种天气的唐俊生几人都有些懵,还有些新奇。

唐宁却知道露水这么重,天气又不好,再过不久肯定就会下雪了,要是雨夹雪就麻烦了,这般一想,她赶紧催促大家赶路。

那些跟着他们的流民也麻利地起身,许是昨夜喝了唐家给的热粥或者热姜茶,流民的状态看着还不错,那个货郎的爷爷和妹妹瞧着精神了一些,小姑娘在哥哥的背上四下张望,正好对上唐宁的眼神,立马害羞地埋下脑袋。

唐宁没再关注,推着板车走得飞快,按照他们这个脚程,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大运河。

怀着这个念头,她不由得加快速度,以至于后面那些人都有些跟不上,唐忠无意中说了一嘴,唐宁回头,这才发现原本乌泱泱的流民队伍只剩下一半了,让她意外的是那个货郎一家三口,竟然还跟得上!

想着大家都不容易,唐宁放缓了一些,沉思间,有人惊呼道:“看到河了!看到河了1

唐宁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望过去,层层叠叠的树林缝隙间一抹船影划行而过,虽然只是小渔船,但能确定的是那边肯定是河流,不过应该不是大运河,只要能见着河就说明目的地离他们不远了。

众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即便身体已经累得不行,还是硬撑着往前走。

这会儿唐宁的余光正好瞟见货郎身边的老人,见他一把年纪还背着东西赶路,有些撑不住了快晕厥过去了,想了想,跟唐俊生他们商量了一下,最终迈着大步走向那一家三口。

对于唐宁的到来货郎显得有些意外,还是礼貌地询问道:“宁姑娘有事?”

唐宁指了指自家骡车,“赶车的是我二伯,你爷爷若是走不动了可以跟我二伯搭个伴,坐前头去。”

货郎诧异又惊喜,一脸感激,“多谢宁姑娘,我叫秋景明,往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尽管差遣。”

说着秋景明将爷爷身上的箱子背在自己背上,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搀扶着爷爷,这架势就连唐正都看不过去,正好他在推板车,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你爷爷跟妹妹都放骡车上去,你过来帮我们推车吧。”

这个安排也不错,秋景明欣然答应了。

安顿好爷爷和妹妹后,秋景明往后面跑,原本想帮唐宁,却被皱眉的唐正喊过去,“是这边!我妹妹那里不需要帮,过去也是添乱。”

秋景明也没多问,沉默着走了过去,等大家伙儿再次上路后他才真切感受到唐宁的力气大,他们几个试了吃奶的劲儿轮着推也不过让板车的速度跟唐宁那边持平而已,真不知道这姑娘一身力气是怎么长的。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唐宁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秋景明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说点什么,唐宁却问道:“你爷爷和你妹妹是怎么回事?昨晚看他们就有些不妥,今日越发严重了,这种情况还带着他们颠沛流离,你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她心肠好,看不过去又日行一善,这爷孙俩儿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秋景明望向骡车上的爷爷和妹妹,秋老汉折腾了这么久,这会儿上了骡车整个人放松下来,似乎有些晕厥之症,连拿竹筒喝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唐忠帮忙搭把手他才顺利喝了几口水,秋家小姑娘情况要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

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身边的人,紧紧贴着秋老汉的后背,似乎虚弱得都坐不住,枯黄稀疏的头发,干瘪的身子,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不正常,妮子在一旁不停地跟她说话,她却只是腼腆地笑笑,或者害羞躲闪,至始至终抿着嘴巴。

秋景明面露凄色,不过很快就被他隐藏下去,声音低沉地说道:“我爷爷这些年积劳成疾,身子骨本就不好,这次奔波就有些受不住,也是我没本事,若是能让爷爷住得好,吃得好,兴许他的情况不会这么遭。

至于我妹妹......她是天生弱症,本就难养,刚出生那一两年情况好些,我们还能把她照顾好,后来大家日子卜好过了,我们家也一样,没好东西吃,她的身子越来越遭,几次生病在鬼门关走一遭,就成这样了,这次我们千里迢迢去江南也是想带妹妹去看玻”

唐俊生几人听了,特别同情秋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各有各的不易哟1

唐宁却有些不解,“既然是寻医问药,为何不去西京,不是说西京那边全是名医?”

秋景明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西京早就去了,一开始我们还有点盘缠,在西京能撑一撑,也带妹妹去看了几个所谓的名医,结果他们都说妹妹得的是富贵病,需要常食羊奶、肉蛋鱼,还有一些精贵的补药,好好养个三年五载就会缓解。”

嘶,唐俊生几人倒吸一口冷气,看秋家小姑娘的眼神都变了,眼里的同情都快化为实质了。

二愣子小声嘀咕道:“这哪里是养妹子,分明就是养祖宗。”

唐正摇摇头,“我们家祖宗都没吃过那么多好东西。”

二人的对话落到秋景明耳朵里,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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