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吃尽了苦头,熬着熬着眼看着就要能卸下肩上的担子,好好享受儿孙绕膝万事不愁的生活了,却被皇帝一道圣旨送来岭南挑大任,期限是五年,原因竟是平南候举荐,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百灵闻讯欢欢喜喜地赶过来相见,正好看见自家大哥跳脚的样子,顿时傻眼了。

杜百良看到心爱的妹妹,一个没忍住委屈地哭了,“妹妹啊!你家侄女太欺负人了,都欺负我!”

杜百灵:“.”想当初你好像也是这么算计人家来着!

唐宁把岭南都督一职扔给杜百良后,潇洒地带着一堆人上路了,孩子们长这么大顶多就是跟着海巡船出海捕鱼,看看海上的风景,还没真的出海过,在船上兴奋了好几天,直到四周看不见陆地,看海看晕了才平静下来。

唐宁不可能让他们这么一直闲着,于是三个孩子早上要跟着武先生习武,然后念书习字学琴,到了下晌要跟着她坐小船出去学习怎么捕鱼钓鱼,回了远航船后又要跟着秋景明学那些五行八卦天文地理,到了晚上吃完饭还得坐在甲板上被爹娘考校功课。

什么出门游玩,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学习罢了,而且多了爹娘监督,一点都不自由。

牢骚归牢骚,三个孩子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这次的路线是从潮州出发,到珠崖、交趾、九真、日南,过马六甲海峡到卡林加、百乘王朝、朱罗、狮子国,再到帕提亚、安息,从安息上岸,换成车马,往内陆出发,就能抵达罗马。

按照这个计划,五年的时间只怕都不够用。

远航船抵达珠崖的时候,地方官奉命将几箱珍珠送到唐宁面前,唐宁也不跟他客气,以相等的银子支付,随后才命远航船驶出大齐这片大陆。

海上风云变幻,他们遇上过恐怖的风暴,也经历过九死一生的极端恶劣天气,更是在抵达陌生国家遭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不过都被唐宁一一化解了。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五个四季轮回罢了。

杜百良接手岭南后,并未对唐宁制定的那些政令做任何修改,只是帮着处理各地的政务罢了,每日花上半天处理公务,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去丰谷寨的闹市坐坐,或者去海边垂钓,亦或者到茶楼听书,日子倒也潇洒自在。

只要不提唐宁,他都能逢人三分笑,乐乐呵呵地过日子。

这一日他闲着无事跑工房这边来看唐俊生他们造船,转悠了一圈后,他十分客气地拉着唐俊生到边上坐下,还给他倒了杯水。

唐俊生受宠若惊,吓得差点弹起来,又被杜百良压下去。

惴惴不安的唐俊生打着颤音问道:“国公爷有话直说便是,您这样我可受不起!”

杜百良看唐俊生的眼神十分和蔼,呵呵笑着反问道:“唐三老爷再过几年也到了知天命了,怎么还让你这么辛苦!平南候也太不像话!”

唐俊生愣了一下,忙替唐宁辩解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喜欢做这些活,就是闲不住,阿宁常说让我歇歇,可歇下来能干啥!”

“你可以像我一样喝茶听曲垂钓登高,什么事情不能做!”杜百良的声音有些急迫。

唐俊生却没听出什么弦外之意,想都不想就摇头,“我不喜欢!没劲儿!”

杜百良:“.”

“这么跟你说吧!你想干点什么都行,就是别造船了!”杜百良直言不讳地说道。

“为啥啊?”唐俊生满脸不解。

杜百良直接苦着脸道:“你再这么造下去,平南候就不只是出去五年那么简单了!你看看,这一趟说好了五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替她顶了五年,还不知道要顶到啥时候,万一下回她出去个十年二十年的,我岂不是要老死在任上,呜呜呜.”

杜百良悲从中来,竟然当着唐俊生的面大哭了起来。

唐俊生又怕又急,可惜他最笨,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这时候陈师爷一脸喜色地冲进来,大喊道:“国公爷,大喜大喜啊!平南候飞鸽传书,说他们再过几日就能抵达岭南。”

“真的!”杜百良猛地站起来,喜笑颜开地往外跑,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变脸比翻书还快。

唐俊生都懵了。

然而杜百良还没高兴多久,远航船抵达岭南后并未停下,而是直接北上。

杜百良当时心中那叫一个万马奔腾,恨不得直接上船追过去。

远航船一路顺风顺水抵达商州,御林军统领曾攀带着一万将士前来迎接,五十艘大型船只将大运河堵得水泄不通。

一万将士听命有条不紊地上船卸货,唐宁等人则早早坐上马车赶往西京。

马车里。

唐宁和秋景明紧挨着,两人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边上三人俊男美女面面相窥。

老二秋子扬无语地小声说道:“我们在外面随便一些也无所谓,现在都快到西京了,他们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爹宠着,咱们受着就行。”老三秋子希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皮都不带挑一下的,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老大秋子墨更是淡定地翻书,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秋子扬更加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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