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跟不跟她算账她不清楚,赵行是肯定要找她算账的。

临近黄昏的时候赵行才从宫里面出来,往郡王府去见人。

姜莞想着,宫里如今一定也是一团乱麻,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赵行脸色不好看。

底下的奴婢们见了他那种神情面色,谁都不是很愿意在跟前当差伺候。

小花厅的暖阁里就只有赵行和姜莞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姜莞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吭气。

赵行看了她半天,都只能看见她头顶。

到后来,突然就泄了气。

跟她到底有什么可生气的啊?

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这样子的想法。

只是那伤口……

男女有别,就算已经说定了婚约的事情,他如今也看不到她究竟伤的怎么样。

赵行长叹一口气:“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姜莞还是不抬头,摇摇头,瓮声说没事:“御医给开了止疼的方子,就是看着厉害,其实还好,上了药治了血,如今没有那么疼。

不过我这手臂不能动,抬一下都容易牵动到伤口。

表姐还说呢,夜里入睡的时候,得叫长安和长宁轮流给我守夜,免得我睡觉不老实,来回翻身,肯定会压着伤口。

有她们两个在旁边儿守着才好,不然明儿还得请了御医到王府来给我重新包扎了。”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叫赵行胸口越发憋了一口气。

姜莞哪里看不出来呢?

笑着先哄他:“可不许生气的!这不是咱们之前就说好了的吗?”

赵行咬咬牙,只能说是:“所以现在高兴了?”

“当然高兴1

她斩钉截铁,挑着尖尖的下巴朝他看过去:“你不高兴?”

这就是无理取闹。

她受了伤,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就算是一早说好的,他也的确同意了,但是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其实有很多是不可控的。

譬如他不晓得她会伤的这么厉害。

那会儿带着人进殿,如果他去的再晚一点呢?倘或她没能伤了郑双宜呢?

就算她都做到了——

赵行深吸一口气,抬手在胸口压了压。

“我高兴不起来。”

他声音是发闷的:“进殿的时候,你脸色煞白,血色全无,我真是杀了郑双宜的心都有1

姜莞当然知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别不高兴了,我这个伤养上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她侧目看自己受伤被包扎起来的手臂,“姑母说小娘子身上不好留下疤痕,不好看,去寻了从前姑父不知道打哪里给她弄来的那些药膏,说是可以养颜的,还能祛疤,等到伤口养好了,我用一用,连疤都不会留下。

二哥哥,你应该高兴,真的。

我知道你是见不得我受伤,那些血不是滴在青灰地砖上,是一滴滴的砸在你心尖。

姑母之所以生气,也是因为晓得八成是我自己做了个局,引着郑双宜入彀中。

你们生气,不高兴,都是因为在乎我,格外看重我。”

姜莞稍稍缓了一口气:“你们看重我,我今天很高兴,你们不该为我而高兴吗?”

有很多话她是没必要拿出来翻来覆去说的。

这里面还有赵禹当年的仇。

赵行更应该感到高兴。

赵行想了想,也觉得算了。

小姑娘说的对。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计较什么实在没有必要。

要是为这个气闷,都不如从一开始就别答应她。

赵行无声叹气,说了声好。

姜莞才松了那口气:“你从宫里出来,官家如今已经知道了吧?”

赵行嗯的一声点点头:“事情闹得这样大,父皇早就知道了。母后处置发落的时候,他不想露面,是因为皇婶也在。

送了你们出宫,郑双宜一直没有醒过来,父皇才去了含章殿。

那会儿我跟阿月都在,他把前因后果也问过了,打发人把郑双宜送出宫,送回郑府去,不许她在含章殿养着。

其实是很生气的。”

姜莞抿着唇角:“那圣人又是怎么说?”

赵行垂眸,一时无话。

姜莞心下一沉。

“不过这件事情瞒不住,今天宫宴,那么多的小娘子都在,骤然出事,稍稍打听,也有所耳闻了。

这都见了血了,此事无法善了。

父皇陪着母后待了半天,也不怎么说话,更没安慰母后半个字。

我想父皇是有决断的。

不过是碍于郑双宜还在昏睡中没有醒过来,母后现在担心着呢,真要发落处置,母后大抵要跟他翻脸。

且先缓一缓,最起码等到郑双宜醒过来再说。”

那郑双宜可真是金贵。

她也受伤了。

早知道她在殿中受了伤,赵行带着人进门的时候,她就很应该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下去。

装睡就是了,谁做不来似的。

失算了。

“明儿这事儿只怕还有得闹。”

姜莞眉心突然一动:“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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