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跪在地上,官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要早知道会因为苟姨娘的事,连累到自己,他就应该在自己的那对龙凤胎出生时,就把这个惹事的女人掐死,来一招“去母留子”。

“回太傅,卑职的妻子的确是清河崔氏……”

太傅明知故问道:“那这位是?”

“是卑职的第七位姨娘,苟氏。”郡守丝毫不敢隐瞒,只得一一坦诚,“太傅,卑职是真的不曾知晓苟氏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打着卑职的旗号招摇撞骗。”

苟姨娘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郡守放弃了。

“老爷1

郡守暴喝道:“无知蠢妇,你……”

谢明珠听见郡守这话,不禁“嗤笑”出声。

平时宠着纵着,宛如没事发生似的,可一旦危及自身,郡守就会丝毫不曾犹豫的就舍弃这个心尖宠、掌上娇,可见男人的恩宠,比天上的云朵还不靠谱。

“太傅大人。”

这时,只见一位四十出头的妇人在一位相同年龄嬷嬷的搀扶下,匆匆而来。

“夫人。”

郡守以为这是自己的妻子知道自己有难,前来搭救,不禁感动落泪。

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好,娶妻娶贤,瞧瞧崔氏多好,从不捅这样的篓子让自己去补。

“老爷,请容我先与太傅大人说上几句。”

郡守轻轻点头。

“应该的。”

他心知自己的夫人一定会和自己一起共同面对所有的困难。

他们会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谢明珠看着面前这位衣着并不华丽,手腕上还戴了一串佛珠的郡守夫人,不禁有些担忧的想,这夫人该不会是想要向太傅求情?

崔氏将一本账薄递了过去。

郡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转眼一想,他们近三十年的夫妻,生儿育女,子孙满堂,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崔氏应该不会对自己落井下石。

“太傅,请您准予我与他和离。”

和离!

和离!

和离!

郡守被“和离”这两个字,给砸得里嫩外焦,他暴吼道:“崔氏,你敢1

崔氏坦然地看向郡守,神情不喜不悲、不愤不平。

“太傅,这是我收集到的关于他贪赃枉法的所有证据。”

郡守气极,狠狠扬起一巴掌,甩向崔氏。

崔氏身后的嬷嬷却是上前,硬生生的替崔氏受了这一巴掌。

郡守用尽全部力气,嬷嬷的牙齿掉了一颗,嘴角更是溢出一抹鲜血。

崔氏的眼眸里,尽是失望。

她扶起嬷嬷,用手中的素帕擦拭着嬷嬷嘴角的鲜血。

嬷嬷坦然相对,浅笑道:“玉娘子,婢子无事。”

“我与你,结发夫妻,这些年你如何待我,我不想也不愿一一细说。”

“为人臣,应忠君,你不忠。”

“为人子,应尽孝,你不孝。”

“为人父,应教子,你不教。”

“为人夫,应尊妻,你不尊。”

“我崔氏亦有风骨,今日太傅在,我与你一刀两断,一别两宽1

郡守咬牙切齿道:“崔氏,你不就是看我落魄了,才……”

“不。”崔氏否认,“我嫁于你时,你不过是清贫榜眼,我不嫌弃你家境贫寒,如今我自是不会嫌你落魄,我之所以与你和离,是因为我不愿意我的余生还要面对你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龌龊之人,更不愿你这样肮脏龌龊之人,脏了我轮回的路。”

崔氏独居佛堂数十载,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却是暗中收集了许多郡守犯罪的证据。

贪墨、卖官、受贿、包庇种种恶行,不一一赘述。

“崔氏,你不为你的儿子、女儿考虑?”

崔氏讥诮一笑,飒气十足道:“他们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从他们与你站在同一阵线时,从你儿子对外宣称我病入膏肓时,从你女儿次次让我宽宥你时,我与他们的母子情份,已然两断。”

郡守满眼怒火,他不曾想,一直以来像一个隐形人似偏居一隅的崔氏,会有这样绝决的方式与自己“和离”。

“崔氏,你休想和离!我就是算是死,也得拉着你一起,黄泉路上,我们要结伴同行1

崔氏冷冷一笑,并不理会郡守,只道:“太傅,请您为我作主。”

太傅一一翻着崔氏递过来的证据,每一页的文字,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字里行间,只有抹不去的罪恶与鲜血。

“本官准了。”

崔氏听见太傅这话,肉眼可见的放松了。

嬷嬷紧紧地握着崔氏的手,喜极而泣道:“玉娘子,你终于……”

郡守不甘道:“太傅,此乃卑职家事……”

他绝不和这样狠毒的女人和离,就算是诛九族,他也要拉着这个女人下地狱。

“崔氏颇有风骨,大义灭亲,纵是上达天听,圣上也会格外开恩。”

郡守知晓,此时绝无回寰余地。

他冷哼一声,阴森森开口道:“崔氏,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颜面面对你的孩子、你的孙子……”

“郡守大人宠妾灭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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