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堂家到故渊舞厅差不多一小时车程。出租车一路疾驰,街道两侧的泡桐树像一个个飒俐的哨兵,在晌午的日光下轻晃着每片树叶。

路过一棵树干斑驳的泡桐,对着街道的那面通体白色,粗看像被涂了一层冬漆。张堂不懂植物,但这光秃秃的树干让他想起出门前和阿铭的那通电话来。

电话里张堂问起俱乐部试用人偶的事,阿铭说这根本不是秘密,只是因为太贵而且麻烦,觉得没必要告诉张堂而已。

这很让张堂奇怪,如果试用人偶不是秘密,那“面具必须贴在活人身上”也必然不是秘密。可这样一来,c社给人复制面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以后每个复制面具的客人,都要准备一个活人才行?

出租车拐了一个弯,前方有点堵车。张堂看了眼时间,他早上和c约定的是12点,距现在还有20分钟。

为避免c起疑,张堂电话里说自己睡相不好,今天拿下面膜时才发现早就坏了。c的语气透露着可惜,并约张堂再去舞厅楼下碰面,更换一张全新的面膜。

前方红灯,出租车停了下来。

张堂坐在副驾驶,阳光刚巧穿过树叶间隙照在脸上。他觉得有些晃眼,偏了下头部,将两眼移到了树叶阴影下。

看着上方茂密的树叶,他忽然想通c社的阴谋了。

“既然可以复制一张,就一定可以复制无数张……”张堂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一旦想到这些,奈雪、小刘,还有很多细节他也全都想通了。

“先生。”司机不知张堂在咕哝什么,转头问道,“前面就到了,靠边停还是进巷子?”

“靠边停。”张堂嘴上说着,心里仍在思考c社的事。

停车后他一抬头,看到巷口有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静静地站在车旁。

c今天穿着长款大衣,加上鸭舌帽的装扮有些奇怪。再加上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气质,就算在阳光下也还是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下车,跟我来。”c两手插在衣袋中,一字一顿地吩咐道。

张堂有点不舒服,但还是下车跟着他朝巷子深处走去。

地上坑坑洼洼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皮鞋交替地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发出吱嘎吱嘎的回声。

张堂一边走一边手伸进裤兜,摸到了青焰的面具和警员证后心里踏实了些。

是的,他不是来复制什么面具的,他是来试探c的,他是来伸张正义的。

“喂。”张堂停下了脚步,开口说道,“你没带新面膜吗?”

c脚步未停,继续朝前走着:“外面人多。”

“我觉得这里已经可以了。”张堂站在原地,他不想再被c牵着鼻子走了。

c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道:“数据采集面膜是不会坏的,除非你主动把它摘下。”

“是吗?可它就是坏了。”张堂耸了耸肩,冷哼一声。

c上前两步,从怀里拿出一张蓝色的薄片来:“这个是加强型的,戴上后三天内都摘不下来。”

还不等张堂做出任何反应,c说完居然迅速靠近张堂,将蓝色面膜对着张堂正脸就拍了过去。

“你干什么1张堂反应迅速,脖子朝后一仰,左手同时握住了c的手腕。

c没有说话,另一只手又从怀里拿出一张蓝色面膜,猛地朝张堂脸上拍去。

正是中午,整条巷子一个人都没有。这环境本来就让张堂心生警觉,虽然他没想到c会强行给自己贴面膜,但好在心里有所准备,见c的动作一大,整个身子也立即下蹲,勉强躲开了c的动作。

然而就在他刚蹲下身子时,c也突然提腿,膝盖对着张堂头部就横踢了过来。

咚的一声,张堂整个鼻部吃痛,身体也朝后倒仰了出去。

倒地后张堂两手捂着鼻子,疼得视线都模糊起来。还未缓过神来头皮又是一紧,被一把抓住头发后,整个上半身都被拎了起来。张堂知道到c要做什么,是以他两手朝前用力一推,第三次将面膜挡到了一边。

张堂不想再被动了,c的行为已彻底激起了他的怒火。只见他身子朝右用力一滚,两手撑地后迅速站了起,并和c保持了两米的距离。

c刚要上前,张堂突然大声嚷道:“你和小刘是一伙的1

听他这么一说c停住了脚步,一语不发地冷冷看着张堂,好像想看他还知道些什么。

张堂揉了揉鼻子,掷地有声地道:“你复制了很多张旭鹰的面具,并以此勒索他,所以他才会欠下贷款!他女朋友奈雪和一干女生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是你和小刘早有预谋的1

c没有说话,也没有因为张堂知道这些事而感到惊讶。

张堂越说越气,伸手指着c大声道:“这些事都不难找到证据,你已无法撇清关系了1

c仍一语不发,但却从身后拿出了一只暗红色的手套来。

张堂紧盯着眼前的c,上次见他是在夜晚,这次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不难看清他眼角明显的皱纹和苍白的薄嘴唇。

张堂明白,如今已经摊牌,如果放走c下次再抓他就不容易了。是以他嘴上一边说着,右手一边伸进裤兜,慢慢将青焰的面具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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