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源殿内

午时一刻

殿门被轻轻拉开,里面那清香沁鼻的白檀香迅速挥散开,混入到外院那广阔的地界,消失不见。

韩纪那鼓动的心,又再次歇了下去,觉得可惜极了。

姜赫抬手邀请道:“韩小将军请进,郡主早已等候多时——”

“多谢。”

“韩小将军客气。”

韩纪抬脚走了进去,瞬间那消散的白檀香味渐浓,比刚刚殿门口时还要浓郁,让他沉寂的心又再一次恢复极快的跳动。

大殿正中央处摆着可折叠的胡桃木软屏风,纯洁妖娆的木芙蓉在四扇屏风上绽放,屏风后,隐约可见一抹风姿绰约的身影,朦胧而纤细,典雅而高贵。

白芍低低出声提醒道:“郡主,韩小将军来了。”

那在软榻上打着盹的人儿迅速睁开眼帘,看向那映在屏风之上的桀骜英姿少年,出声:“韩纪,进来。”

韩纪听声,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只瞧了一眼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就紧忙的跪了下去,“微臣见过建平郡主,郡主万安1

她弯唇一笑,“你与我还见外了?过来坐吧。”

“多谢郡主。”

“白芍,去沏茶1

“是——”白芍踏步出了屏风,正与殿内的白术目光对上,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白术弓下身子退了下去,殿门轻轻被阖上,殿内一时仅剩他们二人。

尉迟鹭开口问他道:“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有听到风声?”

他局促不安的坐在她的对面,视线只看向自己的面前,答道:“微臣寅时到的锦都,回了一趟府上休整,卯时一刻见了陛下,一直谈到了午时,刚从月花园过来,耽搁了一会,才见到姜赫。”

“可是出了什么事?骠骑大将军呢?”

“未曾出事,郡主万安。”他忙出声安慰,却在转头的瞬间,正对上她那忧虑的视线,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又解释道:“家父还在关外,蛮夷之族强悍,家父不敢放松警惕,因而只有微臣一人回锦述职。”

她轻轻点头,涂着鲜艳豆蔻的纤指漫无目的的敲击着紫檀漆木桌案,似若无意的问道:“那蛮夷之族可知因何而壮大?”

“微臣只知一二。”他居无保留的回道,“蛮夷善战,力大无穷,这主要归功于他们的单于每日对他们严苛的训练和比武。”

“训练日复一日,就算是什么都不具备的普通士兵,也会得到应有的将士素养和扎实的基本功。”

“比武有奖有罚,任谁都会上赶着拼命,争那名利一二的功勋,而免于鞭打放逐的刑罚。”

她缓声一提:“你的意思是,我们凤鸢国的将士,在应有的比试训练上,争不过他们?”

他慌张不已道:“微臣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他们所属的地方决定他们生存的法则罢了。”

“你不必紧张。”她淡淡出声,随即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眉目半弯道:“我们不过几年未见,怎的生疏了这么多?”

他连忙起身,低下头去,抱拳行礼道:“之前是微臣不懂事,把郡主当妹妹,现在微臣知道,郡主乃是微臣的主子,微臣不敢造次。”

“主子?”她轻轻一笑,面容染上丝丝的柔和之意,不复以往冷沉,道:“骠骑大将军乃是我父王的旧部,依照辈分来讲,建平尊称他一声叔伯都不为过。”

“你又与我一同长大,我虽不是你的亲妹,但我拿你当兄长,你何必拘束?”

“不必如此行礼,快坐下吧,我还想问问你,你与骠骑大将军在关外生活的如何?可有水土不服?”

“未曾,多谢郡主挂怀,微臣与家父一切都好,就是念着郡主。”他抬脚过去,再次坐了下来,却不像刚刚那样正襟危坐,反而有些丝丝的放松。

“不必挂念我,我在这里有皇祖母护着,宫外还有外祖父在,何人敢欺辱了我去?”

“微臣怕……”下面的话倒是说不出口了,一时微微红了耳尖,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他怕她在宫里孤身一人,没有人陪伴,会孤寂无聊,会受惊受吓,也没有说上话的人,可以分担她的烦扰与思苦。

但是这些话,倒不该他来问。

尉迟鹭似是能猜到他想表达的意思,抬起眼眸无所谓道:“你多虑了,我在这里待的很好,再不济,还有二皇兄和五皇姐在,更何况,只有我欺负别人的时候,哪有别人会欺负我?”

“六公主那边……”

“她不敢1尉迟鹭的话音透着满满的果决,轻笑:“她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本郡主必当加倍奉还1

“郡主……”他想劝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深深的无力之感压迫而来,颓废的垂下额头。

她笑,“你怎么了?想说什么便说就是,难不成去了一趟关外历练,还拘着你的性子了不成?”

韩纪摇了摇头,抬眸看着她,一双灰眸里藏着认真的考量,低声:“微臣怕郡主所做之事渐多,会惹了陛下不快。”

“你是说我刚刚在南归门烧书的事情吗?”

“烧、烧什么?”他一时惊愕,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烧书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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