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有人到访。”管家恭敬禀报道。

何阁老皱了皱眉,“何人深夜到访?”

管家摇了摇头:“来人说是庆生堂的,想求见老太爷。”

何阁老神色一震,有些激动道:“快请——”

他竟然快步走出门去,亲自站在主堂的门口迎接。

管家吃了一惊,他作为金陵大户人家,何府的大管家,对于庆生堂自然是耳熟能详的。听说庆生堂治好了不少金陵的达官显贵,但他不知道原来何阁老竟然这么重视庆生堂。

殊不知太医院上次随着院使来的另一位徐姓太医,临走时候暗示何阁老去找庆生堂求医。可惜他往庆生堂送了几次请帖,都是石沉大海。他甚至请人携重礼摆放,却是被告知庆生堂的永宁真人不在金陵,外出仙游去了。

管家热情地将门外的人请了进来。

这个男子样貌平平无奇,见了何阁老之后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何阁老呵呵一笑:“上茶,招待贵客。”

这位男子从胸口取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何阁老:“阁老,明日午时,我家真人在庆生堂恭候您的大驾。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久留了。”

那位管家眉头微微一皱,何府是金陵城中的顶尖豪门,庆生堂竟然让自家老爷亲自上门求医,真是好大的架子。

何阁老的脸上笑容不减,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外邪入体四个大字。

他的笑容一收,沉思片刻,叹了一声:“明日上午,我会亲自去庆生堂请永宁真人的。”

送信的男子鞠了一躬后,在管家的陪同下离去。

何尚书听到庆生堂派人深夜来访,匆匆赶来,看着何阁老拿着信封坐在躺椅上闭目沉思,像个孩子般在何阁老身边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静等何阁老睁眼。只是等了半晌,还不见何阁老有什么动静,何尚书只能小声在何阁老耳边道:“父亲——”

何阁老突然睁眼,没好气地对何尚书道:“老夫也是合一境的修为,难道感知不到你来了吗?”

何尚书被何阁老突然的睁眼吓了一跳,讪讪笑道:“父亲,信上写了什么?”

何阁老微微一笑,“这位永宁真人真是有本事,不枉我派人三番五次去请他。”

何尚书接过何阁老递来的信纸,看到了外邪入体四个字,眉头一皱:“父亲,鬼神之说,真的可信吗?”

何阁老点头:“太医院看不出问题,是因为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医术高超,但修为不够,很多病症看得并不透彻。就如外邪入体这样的病症,没有足够的修为,根本无法察觉。我前几日曾用灵力探查到青书的灵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想来就是永宁真人说的外邪入体了。”

“灵台?”何尚书一怔,“外邪入体,灵台失守,怪不得青书会呓语不止,久久不能醒来了……”

次日上午。

艳阳高照,何府门口,一辆马车驶出巷子,朝着庆生堂的方向而去。

谢学凡在天阁内打坐修炼,大般若心经运转,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佛光。

他的道法修为已经到了搬血境,但佛法修为还停留在第二层,也就是相当于铁骨境的水平。他现在的重心是将佛法修为提升上去,一来整体战力能够提升,二来自己若是在道法上再有突破,那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恐怕就连皇室也要派人调查他的资质了。目前他还不想引起黎国皇室的注意。

曹国师的身形在谢学凡身边出现,静静等到谢学凡收功后道:“殿下,余主事刚刚传来消息,千年雪莲子找到了,昨日已经送到康宁药铺中。庆生堂那边也开始行动了,永宁真人昨日派人去了何府,请何阁老明日前往庆生堂。”

谢学凡点了点头:“做得好。余主事做事的效率我很满意。”

曹国师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当年在户部就是度支主事,现在当区区一个药铺的主事,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谢学凡轻叹一声:“不知道当年忠于父皇,忠于中州国的朝臣们中,还有没有人与像余主事一样存活于世的。”

曹国师沉默片刻,低声道:“只怕是难了。余宋唐三位主事在中州国都是五品以下的官,无须上朝觐见陛下,所以逃过了黎国在大殿内的那场杀戮。目前已知活下来的五品以上的官员,也只有影卫的澹台明和英武卫的陈英略了,他们二人当时都不在京城,又名声不显,所以侥幸活了下来。”

谢学凡突然想到了那日在洛水,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的雍容华贵的女子。那名女子长得极美,眼角有一颗痣。他不禁问道:“国师,我的母妃眼角是不是有颗痣?”

曹国师身体如遭雷殛,猛地颤抖了好几下,枯瘦的双手竟死死抓住谢学凡的肩膀,沙哑道:“你,你怎么知道?你,看到她了?”

谢学凡的肩膀剧痛,闷哼一声退了半步,静静看着曹国师,半晌道:“那日在洛水,恍惚间看到了一个身影,穿着宝蓝色的衣裳,头上戴着凤珠钗,冲着我笑。我记得很清楚,她的眼角有着一颗痣。”

曹国师松开手,眼角慢慢淌出两行清泪,低头喃喃道:“怡宁,是你吗,原来你一直在看着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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