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她们都会认出彼此。

苏惘然轻轻将手伸入她的手心,慢慢地、坚定地十指相扣。

宋思弦手微顿,手指缩了缩,没说什么。

胸腔酝酿着情愫,每一根脉络传来彼此的温度,暴雨不再恶劣,它温暖的包容着伞下的旅人,稀释着另一方的仇恨,转化为淡淡的温馨。

宋思弦也好,苏惘然也罢,她们默契的没有谈令对方不快的话题,只是默默将手中短暂的平静握得更紧。

朦胧的雨夜消磨了事物的棱角,模糊了喧嚣与繁华,倾泻下从容与平静,将主动权归还故里。

走着走着,手中的温度消失不见,空落落的只剩下残余的冷气。

苏惘然指尖缩了缩,将手中的伞握得更紧。

她们不会分离,她们终会相遇。

真相会浮出水面,就像雨会停,天会亮,太阳会从东方升起。

雨水打湿了宋思弦的头发,晶莹的水珠顺着她清晰完美的颌线滑落,浑身打得湿透。

宋思弦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在风雨中撑伞狂奔的少女,冷艳的眸光定定地看着苏惘然,直到她停留在房屋前,踏入那个温暖的家。

“她那样对你,你还这么好心为她送伞,瞧瞧,都淋湿了。”

白衣白裙的女人双手抱臂环绕在胸前,揶揄地拍拍宋思弦的肩。

宋思弦肩膀一侧,女人手落空,她愉悦地捂着肚子,不以为意的收回手,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笑得前仰后合。

她边笑边肆无忌惮的说道:“好吧,不碰你。”

她食指挑起宋思弦的下巴,对着她的耳畔呼一口气,声音又娇又媚,与清纯的长相严重不符。

她道:“说好了,我帮你复仇,苏惘然交给我处理,你可千万别插手。”

宋思弦拍开女人的手,冷冷道“我知道。”

宋思弦用力不小,被宋思弦拍得手背霎时间红肿起来。

女人揉揉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心疼的呼呼。

宋思弦睨了一眼女人,半晌,才开口。

“白雨荷,你想怎么对她?”

女人笑笑,“还能怎么对她?当然是抽筋扒骨,碎尸万段。”

宋思弦:……我差点就信了。

女人饶有兴趣的欣赏苏惘然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面容秀美,带着淡淡的、悠然的乖巧。

特别是一双眼睛,如同夜色初上的朦胧月影,驱散了黑夜的阴霾,冲淡了沉湎的痛苦,笑起来顽皮又可爱。

女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出奇的平静。

屋内。

柔和的灯光昏昏沉沉,透着股沉闷。

苏惘然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伞,身上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汽。

倏然,她摸了摸身前的桌子,摸到一手灰。

破旧的门板,落灰的锁闩,生活中琐碎的小细节串联到一起,成为一条长长的线,长得无边无际,长得没有尽头。

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属于老妇人的那间房紧闭着,没有透出一丝缝隙。

她低下头,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她是个小偷,偷了别人女儿的身体和爱。